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裂开了,许多美好的小希望仿佛被人用力地撕碎,然后又抛向天空,散落地无影无踪,再也回不来了。
远处的天空,那么高又那么远,昔日的柔情蜜语恍若在耳边。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我只知道,世上只有一个你,四海九州,天地浩瀚,也只有一个你,我不能失去你。”
“从今以后,再不言别离!”
然而,我们再一次分离,而且是他亲手把我送离。
眼泪终于一滴一滴地留下来,无声地从脸上滑落。
我缓缓地坐了下来,抱紧双膝,任凭泪水肆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一方丝帕递了过来。
冯殊单膝蹲在我身边,无言地望着我。
我不客气地接过丝帕胡乱往脸上抹去,“不好意思,我失仪了!”
“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冯殊温言安慰着我。
我自嘲,“现在我哭了,你们都满意了吧!”
冯殊淡淡一笑,犹豫了片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说吧!”我擦干了眼泪,情绪平复了下来。
“你也知道,对于顺国的高官贵族来说,三妻四妾不是什么稀奇事,你
连魏璧的两个孺人都不介意,为什么又如此介意他迎娶侧妃呢?”冯殊说着,话音一转,又淡淡道:“如果你想通了,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西北,魏璧对外也一直宣称迎娶侧妃,并未否定你的正妃地位。”
我凝视着他,认真地说,“冯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我并非不介意魏璧的两个孺人。只是她们先于我认识魏璧,我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所以我不想去追究魏璧的过去;可是如果我跟一个人真心相许,我希望此后的日子,再也不要有更多的人来跟我一起分享他。”
想了想,又自嘲道:“其实根本不可能,别说他是庆王殿下,纵然是京城里的商贾富户,也是妻妾成群。说来说去,错的是我,我以为对魏璧来说我是不一样的,可惜到头来,我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错的彻头彻尾。”
“静灵,”冯殊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冯殊灼灼的眼神让我不自在起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慌乱地笑了笑,急忙打断了他,“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说着,我手脚麻利地站了起来,冯殊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
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清溪庵。
下了车,山风一吹,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喜玫忙帮我取了披风。
冯殊又吩咐随行的侍从们先进去收拾庭院,打扫房间。
我虽然尽量避着冯殊,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其细心体贴的人,一路上让侍从们帮我和喜玫添置了许多衣裳鞋袜,又一并买了被褥锦账等许多生活用品。
我裹紧了披风,抬眼打量着清溪庵。
外观早已破旧不堪,墙上、门上到结满了蜘蛛网,偶有剥落的墙皮掉下来,尘土四溢,令人心生落寞。
自从上次魏端方的人血洗清溪庵之后,附近的村民便将其视为不祥之地,再也不来拜佛上香。
想起清溪庵往日的热闹景象,想起师父们的音容笑貌,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紫堇,”我想了想,轻声道,“咱们去拜祭一下师父们吧!”
穿过庵后的小树林,我和紫堇来到了众师父们的墓碑旁。
两人低头默默地祷告了一番,紫堇又吩咐随行的侍女过几日送些黄纸香火来,侍女忙不迭地答应了。
回到清溪庵内,只见庭院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后院的两间禅房也收拾了出来,紫堇又让侍女重新铺了被褥,挂了锦帐。
我见冯殊带来的侍从们个个忙得团团转,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忙找了冯殊说我和喜玫明天自己收拾就好了,让他带着人赶紧走。
冯殊一脸平静地望着我,说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我又是紫堇的好姐妹,何必如此见外。
顿了顿,却又语气不悦道,“我千里迢迢地把你送了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