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淅沥回声冲淡喜悦,喻温白在淋雨下捧起水冲打在脸上,觉得自己有些太兴奋了,刚才的行为也不够稳重。
&esp;&esp;但徐嘉珩说愿意和他一起跨年,偷偷放肆一晚也是可以的吧。
&esp;&esp;通过雾蒙蒙的玻璃格挡门,镜子里弯眉正笑的人长相再熟悉不过,却让喻温白觉得陌生——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esp;&esp;迅速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主卧却意料外的空荡荡,喻温白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在走廊探头看见还在厨房喝酒的徐嘉珩。
&esp;&esp;宽肩背对着人看不见表情,徐嘉珩手边摆放着几瓶干啤,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易拉罐瓶身,半晌后仰头一饮而尽,再将瓶子重重放下,惆怅地长叹出声。
&esp;&esp;喻温白第一次见他闷头喝酒的样子。
&esp;&esp;想起徐嘉珩对一直除煞的抗拒,喻温白理解人总会对看不见摸不到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沉思片刻,回房从背包中翻出一根助眠香。
&esp;&esp;这种香有稳定心神的功效,能帮助快速入眠,却又不像是安眠药之类的一睡不醒,正常的物理刺激下就会自然醒来,每次喻温白失眠都会用上半根。
&esp;&esp;入梦虽然不难,但需要施法者和受法者都保持心无杂念,否则失败了还要重来,双方都受累。
&esp;&esp;既然事先通知过,现在徐嘉珩入睡困难,那就依靠外物帮他一下吧。
&esp;&esp;丝丝药香在半缕幽烟中,迅速弥散在偌大的公寓内,闷头喝酒的徐嘉珩毫无察觉,只是又一次放下酒瓶时,头也缓慢垂下去。
&esp;&esp;喻温白碾灭香烟,起身将各个房间的窗户打开,最后返回餐桌去看已经陷入沉睡的徐嘉珩,眼神专注。
&esp;&esp;呼吸平稳悠长,徐嘉珩侧脸头枕靠着小臂,雕塑般的深邃五官仿佛精雕细刻而成,等吊灯照射下明暗线条分明,长睫打落阴影,薄唇颜色浅淡。
&esp;&esp;大概是看不见那双深刻黝黑的双眸,又或是这段时间的相熟,此刻睡着的徐嘉珩不再是初见时的可望不可及。
&esp;&esp;他们开始交谈,能够分享心事、融入彼此世界,到现在喻温白的生活里几乎处处是徐嘉珩的身影。
&esp;&esp;喻温白弯腰将人小心抱进卧室时在想,他们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联系,他又是在哪个时间点惊觉,身边和视线里总是同一个人。
&esp;&esp;徐嘉珩与他像是暖风吹过,无声渗透进每一寸呼吸,即便有时会忽略那些陪伴,风过麦浪时,身体却能切实感受到那些温暖。
&esp;&esp;喻温白像是欲壑难填的旅人,舍不得放弃拥有的,又在贪婪更多。
&esp;&esp;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两道呼吸声,徐嘉珩毫无防备地睡着,双手自然平放在腿两侧,掌心向上——是最方便牵手的姿势。
&esp;&esp;喻温白深呼吸屏去杂念,手躺在宽大掌心轻轻握住,感受着掌根传递来的热意缓慢闭眼,默念术法领语。
&esp;&esp;入梦并不算太复杂的术法,本质上是通过窥探受法者梦境,推断他内心深处的欲望,从而寻找煞怨的源头——毕竟煞气依靠靠放大欲望,从而控制人类精神的。
&esp;&esp;喻温白起初之所以诧异徐嘉珩会被煞气缠上,部分原因是徐嘉珩看上去太无欲无求、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以至于让人想不出他会有怎样的欲望。
&esp;&esp;坦白说,哪怕是入梦前一分钟,喻温白都是期待知道答案的。
&esp;&esp;直到他在徐嘉珩梦境中看见自己。
&esp;&esp;他看见自己在哭。
&esp;&esp;他看见自己将头深深埋进枕头,仿佛流不尽的眼泪打湿白色枕套,眼尾通红,手指无力地将被单抓的凌乱不堪,人本能想要逃跑,却徒劳地一次又一次被无情拽回。
&esp;&esp;他听见徐嘉珩每道温柔却不容拒绝的祈使句后,都是他沙哑颤抖的哭腔和求饶。
&esp;&esp;他甚至能感受到伴随着撕裂疼痛下,那点不断攀升的、羞耻而隐秘的欢愉。
&esp;&esp;“”
&esp;&esp;五分钟后,因为杂念太多的喻温白入梦被迫中断,直愣愣地看着睡着的徐嘉珩出神,十几秒钟回神后,从脖子到脸再到耳朵,通红一片。
&esp;&esp;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这样。
&esp;&esp;梦里的徐嘉珩连呼吸都是滚烫,光是远远看着都感受到温度灼人,喻温白全程眼神不敢向下,即便光是两张动情的脸,都足够让他自乱阵脚。
&esp;&esp;比起画面本身的冲击感,他更震惊于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居然不是反感或被冒犯,而是脚趾蜷缩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