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汌惊讶道:“表妹有何事?”
“奴婢不知。”绿萝展示手中湿漉的衣裙,状若不经意喃喃道:“小姐半身衣裙都已湿透,但我们出来匆忙,并未添带衣物,奴婢要去驿站附近采买,可能需要些时间。”
“马的脚程快,我去……”
余下言语哽在喉中,季景汌思索驿站来往人群繁杂,留下主仆二人实在危险。
他转换思路,提点道:“驿站后方有妇人贩卖衣物,你快去快回,不要耽误赶路。”
“奴婢领命。”
绿萝转身向外走去。
季景汌将视线落在第三层末尾大门合拢的房间上,心思杂乱起来。
他郑重敲了敲门:“表妹,是我。”
“房门未锁,表哥推入便是。”
季景汌走入,听见细软女声从内室传来,二人视线被一扇屏风遮挡。
他有些疑惑:“表妹为何不现身?”
“我未着寸缕,不好示人。”
季景汌滚了滚喉头,心跳跟着提速,沏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沉声道:“你找我何事?”
“一人独处有些害怕,有表哥在,我才能安心。表哥不如绕过屏风,离我近些……”
阮今禾手捏琉璃瓶,将娇小身影隐没在屏风背后,掌心面向位置正是入口处。
他眉头微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她压低声音,越发细软:“表哥不想和我亲近吗?原来表哥是嫌弃我……”
“怎么会!”
季景汌猛得站起身,义正言辞道:“表妹是天上明月,只能仰望不可亵玩,我又怎会生出嫌弃之意。”
“那你过来。”
那声音带着魅惑娇柔。
他有些躁动难耐,思及二人早晚突破那一步,行鱼水之欢,享人生之乐。
于是迈出步伐,往屏风走出。
谁知刚刚走过,眼前划过透闪琉璃,一股沉醉香味灌入鼻尖,天旋地转之感袭来,让他站不出脚,踉跄往后跌去,摔倒在地。
艰难抬眸,四目相对。
她哪是未着寸缕,明明换了身月白裙装,头发用金钗盘起,手中瓶里荡漾着紫红液体,醉人香气从中而来。
季景汌想要支撑起身,脑海中晕眩越发严重,根本动弹不得。他张口欲言,发觉思绪不受控制,牙间也在打颤。
就好像,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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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已至中场。
殷珩以茶代酒,边咳嗽边与众人闲话,他的脸色越难看,台下窃窃私语就越浓烈。
恒楚帝觉得时机已至,准备开口。
暗鸦从殿外蹿入,行至殷珩身后,在他耳边低声道:“阮小姐采买鲜花出城,黑影跟随至十里坡遇到埋伏,死伤无数。风刃做了标记,马车似乎往云港城方向去了。”
云港城外五十里设置港口,若登船而上,便如鱼得水,再也探不见一点踪迹。
“啪嗒”一声响动。
太子大拇指的玉扳指,忽然破碎了。
他的声音低沉:“你再说一遍。”
暗鸦硬着头皮重复:“阮小姐又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