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身形一僵,以为自已听错了,难以置信询问道:“他早知今夜会遭遇险事?”
“殿下料事如神,早在夜市部署好一切,只等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风刃自以为在拍太子马屁,殊不知马屁拍到马腿上。察觉到某人身上散出凛冽寒意,才恍然自已说错了话。
“属下失言,请殿下……”
风刃话还未说完,阮今禾猛得转过身,一把拽开脸上娟帕,丢到殷珩的脸上:“你把我当成什么?吸引火药的诱饵吗?!”
亏她刚刚还有一丝触动,以为他当真在乎自已的安危,在浓烟蔓起之时,将唯一的水源让给了她。
结果,这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从头至尾,都是他安排好的戏码。
他接过娟帕,沉声开口:“孤没有……”
“没有?那这些人是从何处冒出来?难不成他们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提前在此埋伏?”
阮今禾指着周遭奋力灭火的黑衣人,还有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匪徒:“你这个骗子!利用我放松匪徒戒备心,逼他们现身闹事。”
“我的确孱弱无力,没能脱离你的掌控,活该成为你把玩的棋子。可黑影明明在匪徒抵达街口时就将其一网打尽了,你方才在巷口与我演什么戏?”
想到刚刚经历的生死画面,阮今禾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
殷珩挽起她的手腕:“你不要动怒,是孤没有考虑到……”
“够了!”阮今禾重甩开他的手,脸色异常冷漠:“上回我遭人暗算,不得不委身于你,是一场意外。你搞清楚,我不是玲珑苑的红倌,更不是你随意打赏几块糕点,就可以任其揉搓把玩的木偶。”
“我与你,真是无话可说!”
她丢下决绝之语,转身往夜市外部走去,听到耳边传来零散脚步声,冷斥道:“你要是跟过来,我立马去见阎王。”
殷珩脚步停滞在半空中,被她言语中的恨意震慑,再不敢擅动一寸。眼神示意黑影,暗卫悄无声息跟出,随行庇佑她的安危。
风刃脸色白如纸片,直立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早知如此,他不该答应与人调班,参与今夜围捕行动。
现在好了,阮小姐与太子恩断义绝,他的小命恐怕也走到头了。
夜深露重,因先前发生火灾险事,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道静得出奇。
阮今禾漫无目的在游荡着,忽而觉得自已像个孤魂野鬼,所经历的一切都那么可悲。
她不论去到哪里,都逃不过被人算计,被人坑害的下场。
谢昭口口声声给她自由,却把她当做护城司的救命稻草,还没搞清楚西域商贾是姓甚名谁时,就毫不犹豫将她的花轿拱手相让。
如今回到京城,虎口蛇心的殷珩又能好到哪里去?她以为他为了不拖累自已费力转圜,一月难得见一次面,想要安稳相处度过。
结果呢。
也是一场笑话。
她自诩独立,到头来还是要回他置办的宅院,用他安排的户籍,才能侥幸活下去。
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所。
阮今禾眸中略过迷茫,脚步越发沉重,夜风逐渐拂动,将她鬓边发丝吹起。
她感觉自已身陷迷宫之中,哪怕将网编织得再华丽,依旧逃不开作茧自缚。
阮府大门拉开。
季景汌看着她满脸泪痕,无比慌乱道:“表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