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流泪,只是眼圈有点红。
良久终于听到她低哑的声音:“黎仲舒有来信吗?”
李忠明回答:“有,报了平安,还有一些琐事。”
“什么时候回来?”
洪辰溪:“应该快了。”
顾月笙走过去将手搭在她肩膀按了按,“会没事的。”
她淡淡扯出一抹笑,“好。”
那日之后许宴知时常宿在宫中,亲自为靳玄礼侍疾,代为处理朝政。
靳玄政回京时才得知靳玄礼病重之事,他跪在靳玄礼床边,拉着靳玄礼的手哭着说:“对不起,父皇,是儿臣来晚了。”
“父皇,是儿臣的错。”
“是儿臣任性非要去牁州,父皇责罚儿臣吧。”
靳玄礼虚弱的笑着,“政儿没错,朕怪你什么呢?”
“傻孩子,父皇不怪你,也没什么好怪的。”
“要怪就怪自己身子不争气。”
“回来了就好,可有受伤?”
“没有,儿臣没有受伤,”他额头贴着靳玄礼的手背,哽咽着说:“父皇,您让儿臣怎么办?”
“儿臣,儿臣没有母妃,不想再没有父皇了。”
“父皇,儿臣求您了,不要丢下儿臣好不好?”
“父皇,儿臣舍不得您。”
“父皇,儿臣以后什么都听您的,你别不要儿臣好不好?”
“政儿,”靳玄礼替他抹去眼泪,温和的看着他,“是朕对不住你,往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
“渡危,你来。”
许宴知走过去握上靳玄礼的手,“你说,我听着呢。”
“渡危,政儿就交给你了。”
“交给你,朕放心。”
许宴知强撑起笑,“好,我答应你。”
强撑的笑维持不住,她侧过头掉泪。
靳玄礼眼神有些散,他不由想到幼年时的场景,过去的喜怒哀乐、哭笑打闹一幕幕浮现,孩子气的时候、贪玩的时候、一起打架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
他也舍不得,却没有办法。
人这一生本就是变化无常的,人之生死也无法左右。
“渡危,若有来生……”
“我不想生在帝王家。”
许宴知回应他:“好,来世我们就做平凡人,在乡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长大,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好……”
靳玄礼的手无力下垂,他慢慢闭上眼,将这短暂一生中的无奈和遗憾永远埋在心底,随风而逝。
靳玄礼十六岁登基,二十九岁薨。
太子靳玄政登基,改年号景和。
景和元年,许宴知升任丞相,遵先帝遗命兼任帝师,辅佐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