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决定吹哨时,就已经做好了向林若初解释一切的准备。
所以此刻,她站起身,非常恭敬地对林若初行了个礼,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两年前,小姐离开将军府,入永安侯府为妾,少将军与二公子便寻了我,命我进入永安侯府,守小姐身边,若有万一,保下小姐性命。”
“锦玉并非有意欺瞒小姐,少将军将这哨子交于我时,曾千叮万嘱,让我绝不可主动向小姐表明身份,除非小姐心生退意,愿意离开侯府,与邵牧彻底断绝关系。”
这话是林二公子对她说的,原话是“你且在阿初身边守着,邵牧并非良配,她总有与他两相决绝的那一天,那个时刻必定会万般艰难,你要守着她,护着她,直到她脱离泥淖,变回原本的自已。”
初听这话时,锦玉并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在琳琅阁潜伏了许久,见到的小姐每日都是开心的,就算她几乎不能走出琳琅阁这一方天地,就算她时不时便要与世子拌嘴,哭哭闹闹,吵吵嚷嚷。
但那情真意切的眼神从不曾改变,锦玉经常怀疑,算无遗策的二公子这次是不是想岔了,无论世子品性如何、是否是良配,小姐都认定了他,绝不可能有主动离开侯府的一天。
直到那个夜晚。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改变了。
锦玉并不能清楚地描述那古怪的感觉,但结果就是,二公子再次言中了一切,小姐要离开永安侯府了。
“离开侯府”、“与世子永不相见”这样的话,小姐以前也说过,她并不能立刻确定她到底是在闹脾气,还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便只能如往常一样,继续跟在她身边,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那个,小姐与侯府彻底决裂的时刻。
便就是此刻!
她深呼了一口气,仍然有些难以压制心底的悸动。
这个冬天太漫长了,无论是去白云观前,还是在观中遭逢祸事,抑或是回到侯府的这数十天,穷追不舍的邵牧,人人非议的京都城。
迷惑人心的时刻实在太多了,她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刻,小姐又支撑不住,被世子迷惑了心神,变回之前两年那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直到今晚那一棍。
划破夜空,击碎了所有拉她向下的魑魅魍魉。
锦玉才终于确定,二公子那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小姐终有一日,会脱离泥淖,变回原本的自已。
林若初见锦玉跪在自已身前,肩膀颤抖,眼中万般思绪却迟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赶忙上前两把,把她扶了起来。
“说什么傻话,我知道,你瞒着我必定是有你自已的原因。若是哥哥他们的嘱托,那更是有他们的道理。藏了这么多秘密,照看了我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锦玉摇了摇头,眼睛泛着光亮:“一点也不辛苦,能跟在小姐身边,是最幸运的事。”
哪怕心里有万般难过,看到锦玉这像猫儿一样的表情,林若初还是被逗得笑了一声。
“甜言蜜语的本事,越来越长进了。”
“小姐教得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想要安抚她,也或者是终于将心底的事和盘托出,锦玉语气欢快了许多。
林若初拉她到桌旁坐下,一条一条地问出自已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