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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2页)

“这怎么是记恨仇老师?”彭石贤自有他的看法,“我是得了仇老师的真传!我能不知道他是在真正关心我?要不,他才不会跟我说心里话,如果我是记恨他,那我就不算东西!”

接着,彭石贤把他为那篇《我的母亲》而受到仇老师告诫的事说了,并得出结论:“谁不能见风使舵,谁就得背时倒运,我敢肯定,仇老师以前一定在这方面吃过大亏,不看形势,不识时务,不辨风向,就称不上俊杰!”

有关鸡叫狗叫的事仇道民早与李墨霞说起过,而且颇有感慨,他哪里是想故意骗人?他已经不是小镇人传说的那个英雄仇道民,也不是以前那个真性情的仇道民,他早已把教书当作打工讨吃的事,在演着别人编导的戏!也许还由于他并不情愿,以至演得这么别扭和漫不经心,结果露了馅,现了丑,而这些又无法向人解释,特别是面对学生。李墨霞自己也是老师,完全能够理解仇道民的难处。

李墨霞听着,觉得孩子们变得简单而又复杂了,其中还包藏着某种危险,她打断他们的议论:“话不能这么说,石贤,你没有真正理解仇老师,他很坦诚,当然,有时候他说起话来也有些。。。 也有些不够全面。。。 ”

李墨霞了解仇道民的心血来潮,在这里她用“不够全面”几个字代替了。随后,她就彭石贤的作文讲了一通关于真话假话,人情人性,阶级与革命的理论,虽是极力解说,却同样是“不够全面”,而且同样是让人不说还明白,一说更糊涂,但这并不妨碍她表达出关切之情来:随便说话有危险,必需打住!

彭石贤虽然能够体察到老师的苦衷,却并不因此而警觉,一点也没有削减他的谈兴,不论扯出什么样的话题来,他都想议论一番。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显得颇为反常,这大概是在异性面前好表现的行为吧,可恰恰相反的是,平时大大方方的李超兰今天却不多插嘴,只是在一旁带笑地听着,那么,她是在得意地欣赏异性在她面前的激情表现了。

天快黑下来,李墨霞不得不提醒石贤应该早点回家,彭石贤这才兴犹未尽地起身告辞,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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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小孙子星星满了五岁,张仁茂说,他有根“拐杖”了。他虽然时常闹点小灾小病,可怎么说也还没有到需要小孙子扶持的地步。都说公公爱长孙,张仁茂是格外地心疼小星星。星星不到一岁,吴国芬怀上第二个孩子,张仁茂就照管着星星的吃睡拉撒离不开身了。这对张仁茂孤寂的内心来说,倒也是一种慰藉。平时,这公孙俩常去的地方多是申先生与黄大香两家,申家是日子难以过下去,张仁茂以前多有帮扶,现在是想丢也丢不开;黄大香家则是往来惯了,有时,国芬见公公手艺日夜不停歇,担心他累坏身子,常常让小星星缠着闹着爷爷放下手上的工夫,去香奶奶家讨“粒粒”吃。不能说侄媳国芬对公公不孝顺,恰好相反,张仁茂见到了侄媳的任劳任怨,见到了她为张家多次丢弃工作机会而受了委屈的心志。所以,遇着开群众会,多是张仁茂抱着孙子小星星去参加,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响地听龚淑瑶等人作报告,这于曾经是小镇革命的风云人物的他来说,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当然,老篾匠的这种黯然心理并不被知足安分随大流的小镇人关注,在小镇人看来,张家的生计不比别人艰辛,心情黯然不黯然不算是了不得的事。实在说,张家人对这点委曲与失落,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愤懑与不平。因此,从外表上看,小镇人的生活显得和平而又宁静。

“香婶,我找你家石贤来了,”龚淑瑶招呼着进门,会拿“架子”的人往往让人觉得没有一点“架子”,“我说,往后他这学生宣传队队长可有事忙了呢!”

黄大香连忙起身让座:“镇长来了,石贤一会便回,什么事情劳镇长亲自走动?”

“仁茂伯您老也在,”龚淑瑶落了座,“近来身子好么?老人家要紧的是别着了风寒。”

“好,好呢。”张仁茂正在给小星星剥花生吃,听镇长招呼,便漫不经心地应答,“我家星星这张嘴让香奶奶给惯馋了。”

“看这孩子长得多好!”龚淑瑶丢下有关石贤的话头,拉过小星星来,亲了亲说,“这眉,这眼太像他爸了,这嘴可像他妈,将来也一定是个能说会道的──如果不是他们兄弟拖累着,国芬早就参加了工作,不过,也好,这子孙福她是享定了!”

这时,正好吴国芬抱着小儿子来了。龚淑瑶又亲亲热热地问了一些家常话,吴国芬猜想不出镇长这荒疏了许久的热情从何而来。龚淑瑶像突然记起,她问:“炳卿同志什么时候来小镇──他还没跟你说么?”吴国芬不知这问话的意思,便含糊其辞:“他总是忙不过来──他让你捎信来了?”

龚淑瑶这才告诉张家人,张炳卿的工作向来干得不错,在治湖工程中,他成了全省出名的工作模范,现在回我们县里来了,据说,他将出任县农村工作部部长,那可是小镇人的福分!

吴国芬希望这话不假,但张炳卿几个月前回过一次家,却没有说起出任县农村工作部部长的事,她知道丈夫处事的稳重,从不想当然,或者,他也可能根本不知情,无从说起。于是,吴国芬便这么回答:“淑瑶,你能不知道炳卿有多大的能耐?就怕他挑不起这重担呢!”

张仁茂同样希望侄儿的工作顺利,他以前就为侄儿丢了在小镇的权势而懊丧不平过,但今天对侄儿升任县官的事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上次,张炳卿回到家里,伯侄间的谈话不投机,他不耐烦听侄儿的那套宣传,往往不声不响地走开去,当侄儿为入社的事直言不讳地说伯父思想不该退坡,更不能翻身忘本时,张仁茂生气地回了一句:“炳卿,你可不要抹黑了鼻子学狗叫啊!”现在,他对龚淑瑶多少带着些奉承的话不感兴趣,只顾着逗玩小孙子,竟抱着小星星到屋外转悠去了。

龚淑瑶临走时才又说到彭石贤的事:“香婶,你让他好好干吧,别太惜爱儿子了──听说石贤还没有入团呢,你可以告诉他,不用顾忌学慈这个正队长,申家有困难,让他多照顾些家里的事好了。”龚淑瑶留下李墨霞写的剧本,说她已审查过了,让石贤马上组织人排练,说罢,便告辞出门。

天已经黑下来很久,黄大香禁不住唠叨起来:“石贤这孩子,无论揽上了事也该回家呀!”

“放心吧,丢不了你那儿子,”吴国芬笑着说,下午,她见着彭石贤与李超兰、田重波一道说说笑笑着去了学校,“儿子长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了啦!”

这时,彭石贤跨进门来,他招呼了一声在座的人,像有心事。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跟妈说一声,”黄大香数说儿子,“饭早凉了。”

“我在李老师家吃过饭了。妈,你往后别操这些心吧,。”不知怎么回事,彭石贤显得很心烦。

本来,刚才他离开小学校时,还是兴致勃勃的。在沿河的小路上,他唱着一首并没有学会的新疆民歌往家里走,恰巧遇着张华玉去河边拖湿竹篾。这向来是男劳力的事,现在落到她身上了。彭石贤马上走过去帮忙,可张华玉谢绝了他,让他别弄脏了衣服。当时,张华玉穿着的是一身最破旧的裤褂,全身满是泥泞汗水,还带着一脸的难堪。她小学毕业就失了学,以前,为这件事,彭石贤不仅责怪过她,也责怪过国芬姐,可母亲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仁茂伯身体不好,国芬姐拖着两个孩子,偏偏华玉这孩子又知道该如何为家里分忧解难,她是不可能把书读下去了。平时,华玉也还是去石贤家,但次数少了,她得忙家务;她本来就少言寡语,现在更是难得开口,彭石贤遇着这种情景,似乎也无话可说。就在彭石贤的迟疑犹豫之间,张华玉转身去了河边。彭石贤在河岸上站了好一会,似乎感到了某种失落。当想到宣传队的事情时,才又转身去了申学慈家。

“刚才龚镇长来过了,”黄大香告诉儿子,“她让你当个积极分子,入个团,可这先得搞好宣传队长的事。”

“宣传队长是申学慈,不是我,但我会好好干的。”彭石贤的心情有些沉重,“我刚才去过申家,申先生病得说话也没有气力了,他却不想阻拦学慈,让他别顾及家里的事。”

“唉,糊涂,申家哪是少了一个团员?”张仁茂背着刚刚睡着了的小星星进屋来,“石贤,你倒是该入个团,那样还有可能超过我们家的张干部呢!”

“张干部?”彭石贤听出了仁茂伯这话的讽刺意味,“难道炳哥有什么不好?”

“你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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