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急忙舞动几缕头发,只有同时施展锻骨拳,才能与止步邦里面的慕行秋感同身受,秃子还多一项本事,只要接触镇魔钟,任何时候都能跟魔像合身,可他从来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勉强分辨出活动的人形。
“魔像也瘦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秃子心中惴惴,真害怕杨清音会出意外,自己以后没法向小秋哥交待。
“只要能帮他度过这一关,就算将魔像整个毁掉也值得,他在做什么?”
“呃,我看不清楚,小秋哥好像在练拳……在走来走去,跟你刚才一样。”
杨清音微微一愣,她现在感受不到慕行秋的情绪,却能自然而然地猜出他的想法,“就要开始了吗?他对突破境界一直心存疑惑,这是大忌,他不应该……他太着急了。”
秃子觉得着急的人不只慕行秋一个,“咦,老娘快看,又有道士来了。”
北方的数百丈巨浪凝固不动,既是止步邦的围墙,也是道统的法器,道士们通常从那里走出来,这回也不例外。
杨清音向北看去,希望来者能是祖师方寻墨,但她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她此时不是很想见的人。
杨清音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小腹。
杨母落在岛上,扫了一眼女儿,什么也没说,从乾坤袋里取出各式物品,在岛的另一边施法布置,没多久,新营地成形,帐篷更大更舒适,岛边有了石制围栏,还有一座能够远望的亭子,周围多了一层厚土,上面种了一些花草树木,正在迅速长高。
秃子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杨清音却面无表情。
杨母走过来,凝视着女儿,好一会才说:“我不是来要求你做什么的,你无需为我、为庞山着想,甚至不用为自己着想,但你得为孩子着想,你瘦成这个样子,吃苦的不只是你一个。”
杨清音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秃子大吃一惊,仔细打量杨清音,在岛上快要三个月了,他怎么也看不出她有孕在身。
杨清音止住泪水,缓缓点下头。
“你还需要什么?”杨母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在那边……就要升至餐霞境界了。”
杨母摇摇头,她只是吞烟道士,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上忙,“虽然磕磕绊绊,慕行秋不也一路走过来了吗?你还是相信他自己吧。”
“我需要书,关于道劫和内丹的书,还有镇魔钟。”
杨母又叹息一声,“我会找一些书想办法给你送来,镇魔钟是望山至宝,看守魔种十几万年,祖师将它暂借给你,必有深意,恐怕你在书中找不到答案,只能自己体悟。”
杨母匆匆告辞,她实在没法看着女儿如此憔悴的样子。
杨清音目送母亲离去,扭头看到秃子正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劲儿打拳,他又分出一缕头发,两缕当腿,两缕作拳,姿势已有七八分相似,虽然看上去有点可笑,但这的确是锻骨拳。
“老娘,你去休息吧,从今以后我一个人看着小秋哥,一有事我就叫你,你什么都不要做。”
杨清音笑了两声,秃子却急了,大声道:“杨清音,不准再胡闹了!快去吃东西,然后睡一觉,小秋哥让我照顾你,我就可以……老娘,求你了,休息一会,一小会也行啊。”
杨清音嗯了一声,居然真的转身走向母亲布置的新帐篷里,秃子惊讶了一会,更认真地打拳,希望能将这边的事告诉小秋哥。
杨清音吃了一些食物,小睡了一会,她是突然醒来的,好像大难即将临头,心怦怦直跳,一跃而起,跑出帐篷。
一切未变,小岛已经被母亲装扮得有了几分仙气,秃子仍在钟顶打拳。
“才一个多时辰,老娘,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小秋哥也在练拳呢,心情很放松,今天大概不会升到餐霞境界了。”
杨清音的心却还是无法平复,快步走到镇魔钟旁边,打出锻骨拳,她已经非常熟练了,很快就感受到慕行秋的情绪,的确跟秃子说得一样,心情放松,甚至有点心不在焉,与他近一段时间以来的紧张状态截然不同。
他好像领悟了什么,或者解决了某个重要的问题,杨清音绕着镇魔钟走了一圈,突然一拳击在钟身上,钟鸣不已,她的手指也因此疼痛彻骨。
钟鸣不绝,秃子受不得,立刻飞了起来,惊惶地看着杨清音,隐约察觉自己犯下一个重要错误。
“他陷入情劫了。”杨清音肯定地说。
“怎么会?小秋哥状态挺好啊……我一点也没偷懒,真的。”秃子胆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