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万子圣母鼓掌,奴仆们也跟着鼓掌,“好,说得好,我就需要这样的场景解闷儿。”
飞跋很享受掌声,保持直立的姿势,等掌声消失才慢慢地又弯下腰,信心倍增,“现在不是你想不想杀我的问题,是我该不该杀死你。”
“兰冰壶呢?她请我来就是为了让你杀我?”
“你是一件礼物、一件供品。”飞跋露出他最喜欢的残忍微笑,“我要用你做一次尝试。你不是对化妖之术很感兴趣吗?我就满足你的要求。漆无上是个笨蛋,没有魔尊正法,化妖之术永远也不可能完善。”
万子圣母又一次鼓掌,不知是对哪句话比较满意。
飞跋受到鼓励,声音更加高亢,甚至变得有些尖锐,“所谓化妖之术就是魔尊正法里的再灭之法,只是加入一点变化。”
“‘一点变化’是兰冰壶教给你的吧?”慕行秋就像是最挑剔的观众,总是不客气地指出戏台上的各种错误。
漆无上聚集大量妖术师钻研化妖之术,没有这些基础,飞跋绝不可能在逃出牙山之后的短时间内对再灭之法进行改造。
慕行秋说到了痛处,飞跋脸部扭曲,几度挣扎,还是放弃了争辩,而是大喝一声:“带出来。”
数只妖仆从一座小门里走出来,抬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僵硬的裴子函,他可能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城的,跟慕行秋不同路。
裴子函喘息粗重,看了一眼慕行秋,什么也没说,目光立刻转向飞跋,“你承诺过。”
“你真要当一只纯粹的妖?”飞跋问,声音正常多了,终于显出他所期望的高傲。
“这是我唯一的追求。”
“好。”飞跋看向慕行秋,“仔细看着,很快这就是你的下场。”
飞跋落地,蹒跚走到裴子函身前,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手背上浮现出大量古怪的文字。
第五百一十一章由生到死
万子圣母慢慢坐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盯着裴子函残破的身躯和飞跋手背上浮现的魔文,魔文像是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像,缓缓地由飞跋的手上流向裴子函的头部。
“活人怎么可能化妖?”飞跋的手臂轻轻颤抖,说话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裴子函,你得由生入死,再由死入生!你若能受得了这种痛苦,十五天之内就可完成化妖,你若受不了,就早日解脱吧。”
“我能!”裴子函咬牙切齿地说,脸颊上的伤口开始流血,染红了半边脸。
“这把戏真好看,多少遍都不厌烦。”万子圣母重新靠在枕头上,目光仍然留在裴子函和飞跋身上,兴趣好像减弱了一些,“这个能活得长久一些吗?之前的那些可都不行,最长的只活了三天。只有无面道士完成了化妖,可惜当时不在冰城,我没看到过程。”
飞跋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了,魔文的流动越来越快,他的脸上渗出了汗珠,神情却越来越得意,“他是道士,兰冰壶也是道士,他们都能承受得住。是我赋予他们力量!裴子函,向我哀求、向我效忠,我是你的再造者,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是我的……我的再造者,没有你,我……我什么都不是。”裴子函居然真的开口哀求了,僵硬的身体比飞跋抖动得还要剧烈,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咯咯直响,“我要当妖,真正的妖!异史君,求你救我,把我身上一切人类的东西都烧掉吧!”
飞跋得意地看向慕行秋,“想不到吧,我拥有了魔族的力量。这股力量曾经就在你手里,可是你却错过了。”
“原来慕尊正法并不是照着字面修炼的。”慕行秋终于明白过来,其实他有过体验,在星山拔魔洞里,卷轴上的魔文曾经自动飞出来,助他抵挡念心科传人的进攻。
可他是道士,不愿与魔物有任何关联,因此当可见的魔文消失之后,他再也没有思考过这件事。
在乱荆山,飞跋吞掉了一半卷轴。从而得到了隐藏魔文的力量,可秃子咀嚼过另一半卷轴,为什么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慕行秋暂时还想不明白
“当然不能按字面修炼。”飞跋大笑数声,“听说你跟殷不沉混在一块,那个笨蛋一定在缠着你索要魔尊正法的文字吧,哈哈,蠢货一个,他们都不肯认真听他讲话,只有我知道他的那些自言自语有多重要。”
飞跋拒绝直呼“异史君”或者“老君”。但是两次说到“他”的时候,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发颤。
“我得感谢你。”飞跋决定还是少提自己害怕的“他”,他手下的裴子函抖动得越剧烈、呻吟声越痛苦,他在慕行秋面前的信心就越足。“要不是有你,我可能永远也打不破卷轴上的封印,只能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东躲西藏。你抢走了卷轴,打破封印之后。又被我夺了回来。哈哈,古神助我,这是神的旨意!”
裴子函突然委顿下去。好像全身的骨骼都已寸断,连发出呼叫的力量都没有了,飞跋松开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就结束了吗?他死得比之前那些人类都早啊。”万子圣母掩口打个了哈欠,对飞跋的激昂表演不太感兴趣。
“不用着急,他还会活过来的。”
“哦,这还好,就把他留在这儿,我要看他活过来的场景。”万子圣母侧身躺下,居然就这么睡了,两边立刻走上来六名妖仆,替她盖被、拢发、掖被角、放下帐幔,其他妖仆则以大床为中心围成三圈,里圈面朝大床,中间圈面朝上,外圈面朝外,监视四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