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季地穿着大皮袄,脖颈上还包了一块白色的毛围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看到她进去,便掀了大围脖,往她脖子上围去:
“娘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何必揪着大哥和青离问!”
苏芷一怔,半晌才带着几分气道:“我问你,你肯说吗?”
要不是怕他骗她,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对不起娘子,是我让娘子失望了!”赵晋替她系好围脖,顺势搂过她的双肩,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坐着,他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
“那你现在肯说了吗?”苏芷瓮声瓮气。
“娘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为夫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打算怎么做?”苏芷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她又生怕他所说会跟她所猜的重合,因而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娘子想必也看到了,大哥他们去的是西南边,我们自然就要往西北边去!有消息来报,阮角夏以为我们去了野狼谷,他带着人一直追过去了!”
所以他跟苏远商量的方式就是兵分两路出击。
苏远带着虎符前往刘营口镇,而他则带着其余人等守在阮角夏回镇的必经之路上,必要时候采用暴力强势将其留下。
“我听说他们有数百人!”苏芷听得心中直打鼓。
他们的人,除开武成带来的一百暗卫以外,加上她的人,还有赵晋的人一共也就一百二十八人。
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样伏击他们不是送菜上门吗?
“也不必成功,只要能够拖到大哥与武成在军队成功就行了!”赵晋信心十足:“再说娘子肯定没有将大哥留在镇子里的人算上!”
苏芷满脸隐忧:“阮角夏要是知道虎符在你们手上,恐怕早就生出了杀你们的心思,你这会儿送上前去,肯定跑不了!”
依软脚虾那样小气的性子,他肯定会非常凶狠地对付他们。
“娘子安心,危险是一定有的,但是也不至于会到要死的地步,我们自己会注意的。”因为危险太多,所以他才不会愿意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一则怕她牵挂,二则怕她反对!
但是他已然隐瞒欺骗过她一次,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有这样一次,不知道娘子会怎么样对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敢尝试!苏芷紧紧蹙着眉头,心里满是心塞。
“如果我现在让你不要去,你是不是不会听我的?”
他瞒了这么久,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快,然后有更多的时间来反对吗?
“对不起娘子,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岁月静好,永无烦忧!”赵晋的心也抽抽地痛,有谁知道他心中的不舍。
“相公……”苏芷投进他怀里,之前心头对他的那点子不满与愤怒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现在她心里只有相公的安危,她只想让他好好的,好好地把这件事情做好,所以她不能给他压力,不能让他难过,以免影响她发挥!
“娘子,你便好生在这里呆着,我们去去便回!”赵晋抚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一记。
上面有泪水的咸湿味,娘子哭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需要挺身而出,如果大家都做缩头乌龟,西疆迟早有一日终究会毁在阮角夏手中!
赵晋走的时候苏芷没有出去送他,只是派青离给他递了一样东西,然后传话道:“这条围脖夫人很喜欢,但大人在外面更冷些,大人且先围着,待到决战胜利归来,再亲手给夫人围上,夫人等着大从哩!”
“好,好,好!”赵晋重重应下,从未觉得这几个简单的字眼如此的沉重!
一行数十人,借着凛冽寒风,消失在林子的深处。
午后时寒意稍去,天空中却突然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花。
“啊……下雪了,下雪了!”外面有人在紧急地收拾从林子里捡拾回来做饭的干柴。
苏芷还站在木屋的窗口,看到细如蒲公英的雪花飘下,她伸出手去接,那雪花太细太薄,一落到手掌上就被手心中的温度化掉了。
连接了数片之后,手掌心依然一片也没有接到,只有浅浅地一滩雪水。
倒是她披散在胸前的发丝上还凝着几片白白的雪花,沾在黑漆漆的头发丝上,黑的如墨,白的如玉,黑白分明。
“大人去了多久了?”
“约有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山外便响起了一声冲天的怒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