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奇亚斯那听来沙利德有“冻蓝之眼”的称号,黑娜也格外注意蓝眼睛的人,连无辜的御厨和侍女都被她瞪了好几眼。
“帕雷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段时日不见,黑娜觉得小王子又变得更成熟,似乎也长高了,比去年冬天初遇时要强壮不少。
瓦肯礼则是瞇着眼睛懒洋洋地站着看他们互动,并有意无意吓唬着皇家骑士取乐。
“黑娜,你们都还好吗?汉克师父身体如何?还有贤者大人,当时听闻他竟然受伤,我也十分担心。”帕雷亚亦是充满惊喜地迎接巫师学徒。
“汉克大人伤势恢复得还不错,但精神不佳,老师也一样,所以派我来问候大家。”黑娜按照众人商量好的答案回复帕雷亚。
“真是难为他们了,临冬节到社交季前原本是汉克师父和贤者大人的休息时间,结果却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若我能去探望他们就好了。”国王差点被行刺成功的危机也扩及帕雷亚间接被禁足,出入都被数名骑士包围。
“我们都很担心帕雷亚,抓住凶手前你还是要一直小心。”黑娜诚心地说,顺便检查帕雷亚是否有好好把红羽护身符戴在身上。
帕雷亚向黑娜展示护身符好让她安心。
“谢谢你,黑娜。”帕雷亚感动地望着她,让黑娜怪不好意思。
她都还没为帕雷亚做什么,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接着帕雷亚又迫不及待带她去见国王和皇后,拿赫特王和亚莱格尔皇后看上去的确有些憔悴,但威严依旧,黑娜想起芬妮的事又紧张了起来,然而国王没提到那次行刺的事和芬妮会受到何种处罚──至少没当着黑娜的面说,她只好跟着闲话家常。
得到一艘可能是国王养伤中无聊制作的手工木头小火舟后,黑娜离开有点闷的寝宫。
“这是我们苏塔的习俗,这阵子太过死气沉沉了,替我们贝洛夫家放艘小火舟跟春神道别吧!海奇亚斯的小学徒。”拿赫特王是这么说的。
下一站是例行作业的光之庭,黑娜愈来愈喜欢这个凡事为她着想的幽灵公主,加上利希妲千钧一发救了她和安达小姐,现在去光之庭已不再是件苦差事,黑娜甚至有些期待。
不知道妖精艾肯恩还有没有来骚扰利希妲公主?那个老牧羊人妖精好像很喜欢捉弄她们。
光之庭只欢迎黑娜进入,帕雷亚和瓦肯礼只好在外头等候。
见到利希妲公主仍是老样子,静静坐在长方形石桌上凝视着四周枯萎的玫瑰荆棘,黑娜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只是看见利希妲公主就感到安心,这阵子太多措手不及的变化了。
但从这一天的会面开始,原本和黑娜独处会解下蒙面黑纱的利希妲公主,忽然不这么做了,虽然她对黑娜还是很亲切,也很关心白银贤者的伤势和王国危机,黑娜仍旧不安。
利希妲再度蒙紧黑纱,彷佛预备为某个人服丧。
“瓦肯礼,老师能打败这次的坏巫师吗?”黑娜本来打算跟火精谈论海奇亚斯中了诅咒的事,机警地想起她现在人在皇宫,对话很可能被其他巫师甚至是沙利德的党羽窃听,只好模糊的请教瓦肯礼。
身着白金色军服的瓦肯礼只是不屑地用眼角瞄瞄黑娜继续走路,目前也没人要黑娜做事,他们就是在皇宫里闲晃兼打听消息。
“谁晓得?不过他自己就够会惹麻烦了,被敌人攻击或落入险境也不是第一次。”瓦肯礼说。
“但这次真的很危险呀!”黑娜扬高声音。
火精虽然也在沙利德的偷袭中吃了暗亏,但逼不得已得变成人形护卫黑娜时,瓦肯礼还是照旧挖苦小学徒,看她气得跳脚才心满意足。
“哼,你可没见过那家伙横冲直撞的模样,例如找到我的时候,还有……”瓦肯礼警觉他说得太多,立刻闭紧嘴巴。
“希望芦笛姊姊的援兵快点到。”虽然有很多皇家巫师,但因为沙利德化身的阿尔巴耍了皇宫上下整整十年,国王震怒之下已经不太愿意听他们说话,皇家巫师间的气氛也很诡谲,互动都降到冰点。
“为什么沙利德假装成阿尔巴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呢?”一定是皇家巫师实力太烂了!但老师也会去皇宫,黑娜差点就把敬爱的老师和那些笨蛋相提并论,所以沙利德应该是用某种卑鄙的方式蒙混过去。
瓦肯礼继续走了一段路,骤然停下,和黑娜站在走廊柱子旁,火精的脸孔即使在阴影中仍微微发光。
他不太愉快地开口。
“海奇亚斯大概知道,他只是没有想到。”
“瓦肯礼,我听不懂。”什么叫知道却没有想到?
“不管一个巫师怎么伪装,魔力就像是他的骨骼,只要是更高明的巫师就能看穿某道魔法由谁发出,但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某个巫师完全假装成另一个巫师,只要使用不属于自己的魔力,当然就不会被辨识出真实身分了。”
“真的有这种方法?怎么办到的?”黑娜吃惊的问。
“那是种卑鄙又残忍的方法,如果不是动了歪念头想要实践,一般巫师根本不会去想。”瓦肯礼冷嗤。
“那你快说呀!”黑娜不知瓦肯礼还在迟疑什么。
“活生生挖出一个巫师的心脏,封印在龙骨制成的匣子里,用魔法让它保持跳动,并用巫师的血浸润骨匣,直到力量枯竭为止。”
黑娜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