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南解开胸前扣子,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将他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
端起茶杯,抿了口凉茶,又重重磕在桌上,普洱的沉香混着松木气息在两人之间凝结。
“明天把锦绣山庄的产权证交给陈秘书。”他忽然你说。
路简珩倏然抬头,脖颈拉出紧绷的弧度:“那是爷爷临终。。。”
“所以?”文件被扫落在地,路砚南挽袖口的指尖泛白:“对方早查清你名下资产,就等着你拿私人产业一件件填进这个无底洞!”
“怎么入的套?”
路简珩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
路砚南用力拍了拍书桌:“哑巴了,说话!”
“喝了酒。。。”喉间挤出的字句带着砂纸般的粗粝,"那晚庆功宴。。。"
“大哥,再给我两周,我一定。。。”路简珩还在挣扎,这件事是他一时疏忽酿下的错,不能让大哥来给自已擦屁股。
路砚南突然起身,鞋子碾过满地文件。
书房门口金属衣架被他抡起时带起破风声,金属横杆砸在路简珩后背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家规第三条!”
“酒。。。酒后。。。不决事。”路简珩绷紧的脊背在月光下弯成弓形,家居服布料随着抽打绽开细密褶皱。
他死死咬住下唇,上一次被大哥打,还是十八岁那年去国外滑野雪,遭遇小型雪崩。
被大哥接回家后,就是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毒打。
那是大哥第一次朝他发那么大的脾气,打完后,三天没下来床。
金属在空气中划出银色弧光,每一下抽打都精准避开骨骼。
路砚南握衣架的手指节泛白,腕表秒针跳动的声响混着衣料摩擦声,在寂静书房里格外清晰。
红痕透过布料隐隐渗出血丝,他忽然将衣架摔向墙角,金属与护墙板相撞迸出火星。
路简珩仍保持着双手撑膝的姿势,后颈碎发被冷汗浸得透湿,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这小崽子真是太气人了,钱损失都是小事,就怕是冲着人去。
路简珩垂首立在书房中央,后脊火辣辣地灼痛,汗珠顺着额角滑进衬衫领口。
他喉结滚动几下,终究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三个小时,我要看到项目所有签章文件的扫描件。”
“我。。。”路简珩刚抬起眼皮,正撞上大哥淬了冰渣的目光,慌忙错开视线。
“将那天跟你喝酒的人名单整理出来。”
“窟窿我给你填,这件事,我帮你平,路简珩,你再他妈犯浑,以后就在家里当保姆吧。”
路简珩眼眶发红,咬着牙:“大哥,我名下。。。”
“滚出去!”路砚南挥手打断他的话。
路简珩倒退着挪到门边,指尖触到黄铜把手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月光将他的影子切割成两半,一半落在满室狼藉里,一半浸在走廊暖光中。
“路简珩。”路砚南叫住他,沉哑得嗓音裹着涩意。
“大哥。”转身时扯到后背伤处,喉间溢出的颤音暴露了痛楚。
“再沾一滴酒,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了,大哥,绝不会了。”路简珩乖巧应下,不敢再跟大哥对着干。
路砚南转身背对着他,挥手示意他离开。
走出书房,廊灯暖光刺得他眯起眼。
路池绪环抱双臂倚着墙,真丝睡衣腰带垂在深灰大理石地面,随穿堂风微微晃动。
“二哥。”喉间挤出的气音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