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垂落下来,刺眼的阳光被隔绝在外,闻诀定定地与燕停对视。
一片昏暗中,他骤然红了耳尖,恼怒地开口:“刚刚只是逗你玩儿的,我才不要什么压寨夫人。”
说完他就要出去,燕停拽住他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轻轻地晃了晃,撇着嘴,表情委屈得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弱弱地喊了一声:“夫君。”
“……!”
【当前爱意值:-50】
闻诀的脸彻底烧起来了,惊慌失措地想要抽回自已的手,却见燕停随着他的动作前倾,一下扑到他身上来。
下巴撞到燕停的额头,感受到燕停的手搭上自已胸膛,闻诀倒吸一口凉气,朝轿外喊:“铁柱叔救命!我遇到流氓了!”
被唤作铁柱叔的山匪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像个饱读诗书的人,充满书卷气息。
他听到声音,快步走来,掀开轿帘,看到的就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体。
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但他毕竟年长,见过世面,很快便控制住表情,小心开口:“这位小姐……”
“什么小姐!这分明是个男的!”
闻诀羞愤欲绝。
打劫反遇上流氓被劫色,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的一世英名可怎么办。
刚才就不该逞口舌之快,要不是燕停抓着他的手,他非得给自已一巴掌不可。
他绝对会成为山匪届的一大笑料!
“铁柱叔!”闻诀一张脸已经彻底红透了:“你快把他给弄走!”
铁柱叔正在仔细打量着燕停的脸,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能辨清燕停的性别。
听到闻诀的声音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好声好气地劝:“这位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多不好,还劳烦您放开我们家寨主。”
燕停不仅没听,反而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的更紧。
闻诀一只手受了伤,使不上力,只靠另一只手完全无法推开燕停。
他想让铁柱叔拿刀来吓一吓燕停,可嘴才刚张开,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官兵来了!”
附近的山脉驻扎着士兵,看来那个跑掉的胖子是去那边找援兵了。
此地不宜久留,闻诀与铁柱叔达成共识。
实在甩不开燕停,闻诀干脆单手抱起他,将人扛在肩上。
一群山匪训练有素,迅速集合,消失在了原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燕停被闻诀扛在肩上翻山越岭,只觉得自已要被颠吐了。但如果让对方放他下来,凭借如今的爱意值,他肯定会被抛弃在半路。
是以,他强忍着不适,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扛着。
行至半路,铁柱叔还往燕停眼睛上系了一块不透风不透色的布条,应该是怕他记住去听风寨的具体路线。
眼睛看不见,那股颠簸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几近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路平缓了许多,燕停听到了溪水潺潺声,以及有人浣洗衣物时的聊天声。
“寨主?”一位妇人像是发现了他们一行人,调侃道:“您怎么扛着个姑娘?莫不是掳上山做压寨夫人的?”
“不是姑娘!”
闻诀反驳。
但之后的一路,无数人问了相同的问题,他一开始还能解释两句,最后彻底没了开口说话的欲望,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