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就来气,左相丝毫不给他面子地吼道:“滚!”
右相不仅没滚,还从檐下来到他身边。
刚要说什么,跪得头昏眼花的左相身体往前倾,刚好砸在右相的身上。
右相一时没能察觉,被对方撞倒,脑袋磕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霎时头破血流,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抹了一把脸,死死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随即仰天大笑三声,状似癫狂:“看吧,我就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果然应验了!”
稳住身形的左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真是把世家大族的脸面丢尽了!还有没有一点当官的样子!好好看看自己,你和街边的神棍有什么区别!”
一听见神棍这两个字,右相的笑容僵在嘴角,用舌尖磨了磨后槽牙:“我掐指一算,你今日也有血光之灾。”
……什么?
左相面露错愕。
不过转瞬之间,右相的拳头就朝着他砸过去。
眼眶骤然变得青紫一片,左相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回过神来后,气得一蹦三尺高:“你这老东西!居然敢动我!”
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二十岁的两人,此刻彻底撕破脸皮,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
大太监在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般,自顾自地念叨道:“真是怪了,陛下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起来。”
待到两人鼻青脸肿,精疲力竭,他这才过去阻拦,同时掏出早就写好的圣旨:“左相与右相目无法纪,公然在宫中互殴,影响极其恶劣。念在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各自禁足家中半月,面壁思过,整肃己身。”
左相这才想起正事。
要是真禁足半月,那燕停的后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的事儿,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想说什么,大太监眼疾手快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左相快回去吧,陛下邀了几位大人来宫中议事,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到了,若让他们看见您现在的样子,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闻言,左相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瞪了右相一眼,之后狼狈地抱头离开。
右相浑然不觉,顶着那张被揍得像是猪头的脸,对大太监说道:“幸不辱命,我完成了陛下交托的任务。”
他的鼻血还在流,大太监看得心惊肉跳,掏出帕子想要帮他擦擦,他却先一步避开,大笑着离去。
大太监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帕子,干脆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他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提拔这样一个神神叨叨,行事诡异的人做丞相,如今总算是有几分见解。
不远处,几位官员结伴朝这里走来,大太监汗如雨下,只希望裴训之能尽快赶回来。
——
裴训之在陪燕停看月亮。
燕远城早被打发走了,院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万籁俱寂,圆月高悬,今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帝王坐在台阶上,燕停坐在他的怀里。长信侯十分识相地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团在燕停的眼瞳中炸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他握紧裴训之的手,在他怀中调转方向,两人面对面。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主动凑上去,亲吻帝王的唇角。
裴训之轻轻抚摸燕停披散着的柔软乌发,在他想离开时,扣住他的后脑勺,重新吻过去。
灼热的气息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