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停静静听着,良久,才咂巴着嘴道:“陆陌然,我还是喜欢你……”
就这片刻的停顿,令电话那头的陆陌然重新燃起希望,差点儿破涕为笑。
但燕停继续说了下去:“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和我对骂的模样。”
“……”
希望的火苗熄灭了,化为深深的绝望,令陆陌然浑身的力气都在顷刻之间被抽离,整个人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
不过燕停又道:“那我就跟你见一面吧,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馆。”
当然不是为了叙旧。
而是因为在燕停掌控这具身体之前,原主为陆陌然花了很多的钱,燕停要把钱讨回来。
对于好人,他自然不吝啬雪中送炭。
但对于如今本就不富裕的陆陌然,燕停只想雪上加霜,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做残忍。
洗漱收拾完,燕停乘车下了山,来到约好的咖啡馆。
陆陌然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两人初见时那身黑色风衣。
他没钱给苏眠交医药费,却有钱给燕停买玫瑰。
桌边摆着一大束的九十九朵黄色玫瑰,开得正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见燕停真的来了,陆陌然高兴地起身,却在看见对方脖颈间的红痕时,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刚想张嘴质问,又觉得自已没有指责的立场与资格,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燕停连看也没看他,径直拿起饮品单,给自已点了一杯香草拿铁。
没有问陆陌然要不要喝,也丝毫没有要将饮品单递过来的意思。
但这些,陆陌然都能忍。
他扯着勉强的笑容,开始回忆从前:“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的生日宴上,我不小心把橙汁洒你身上了,你跟我说没关系,不让我赔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陌然真情流露,悔恨地咬了咬唇。
昨天从庄园回去的路上,他和苏眠大吵了一架。
苏眠说他没用,明明可以选择留在庄园,平静地接受那些谩骂,让陆屿洲高看他一眼。
可挨骂的人又不是苏眠,他怎么会懂被一群所谓的亲戚指指点点有多难受。
苏眠越说越起劲,说自已后悔让爸爸替他们家顶包,被抓去坐牢。说自已投资错了人,早知陆陌然烂泥扶不上墙,就该去攀附陆屿洲。
这话一下点燃了陆陌然的怒火,从头到尾,他都不觉得自已比陆屿洲差。
只是因为陆屿洲出生在陆家主家,才能压他一头。
不顾自已还在开车,陆陌然同副驾驶的苏眠争执起来,后座的陆父陆母也加入战斗,车内乱成一团。
最后撞上路障,车里三个人连擦伤都没有,偏偏只有苏眠眼睛受伤瞎了。
把他送进医院时,他叫嚣着让陆陌然一定要帮他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治好他的眼睛,否则他就要把他爸爸替陆家顶罪的事情讲出去。
陆陌然感到无力。
他不明白,自已眼中的皎皎白月光,怎么在一夕之间就烂成了这样。
悔恨时,他联想起从前的一点一滴,觉得还是燕停这个大冤种适合他。
可似乎这个大冤种也不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