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旗官听令把帅旗举过头顶。
李元胤口的“冲”字拖长的声调尚未将结束。
突然间;远处像传来连绵不绝的闷雷掩盖了他呼喊;正在行进的清虏骑兵看见明军后列山丘上的炮车腾起团团白雾。
顷刻间;碗口大的铁球如突然降临的冰雹从空宣泄而至。不幸被铁球撞的战马发出凄惨的悲鸣;把马背上的骑士扔下来。
“好密集的铁炮”李元胤脑只闪过一个念头;双腿猛夹马鞍;大喝:“冲过去”
在当前这种局势下;只有前进一途;他不相信没有长枪兵保护的鸟铳手能挡住骑兵的冲击。
在冲刺的途;他不是没有疑虑;逢勤在江南数一数二的名将;清兵在杭州城下之败正拜逢勤所赐。既然如此;逢勤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现在他想的再多也是无用;只能用冲刺击乱明军的队形。
骑兵纷纷拔出长刀指向前方;战马在混乱和惊恐前行。
从空的**的铁球就像砸入一个装满泥浆的池塘;搅动着浑浊的骑兵流
经过兵器工坊改装的铁炮口径不大;直射炮需在稍高的地形上才能发挥威力。高邮城外平原隆起的几块丘陵成了天然的炮兵阵地。
但是;敏锐的人能注意到大多数的马车没有攀上高地;在缓慢跟随在步兵队列前行。那些马车看上去像运送辎重的货车;在铳手队列百步之后;炮手在士卒的协助下加起炮车;一切彰显在广天白日下;战车上火炮炮口斜指向天空
逢勤纵马立在高地上;直射炮在他身前五十步宣泄着怒火。
耳边炮声滚滚;他感到有些不适;伸手从衣袖掏出两块棉纱塞在耳朵里;炮声再传入他的耳朵如蚊虫振翅。
他听不见炮声;也听不见信使的禀告。
只要各部听他的命令;一切都在掌控。
更远处。
鳌拜和李成栋也在紧密的关注战场。
明军携带的直射炮数量有限;轰出的铁球没有李元胤想象那么密集;只是战场的局内人和局外人感觉完全不同。
李成栋的视线一直紧着那面冲刺的帅旗。奔腾的骑兵如奔流的黄河;虽然杂乱;威势不可挡。他看清楚局势;心狂喜;“明军没有列枪阵”
还有什么能阻挡骑兵的脚步?
李成栋在马上耸耸肩膀;明军的队列后还有铁炮压阵;但一切大局已定;他不知逢勤为何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即使是名将;也有脑糊涂的时候;如果能击败逢勤;也许他能迅速弥补上吴三桂的地位。
一战封王也未可知。
他脑越想越多。
从高邮往南没有有险山长河阻挡;这支明军要在这里被击败了;只怕没多人能逃回江南。
千铳齐鸣的之后;即是明军覆灭之时。没有长枪兵保护;明军最多能射出三轮铳击;之后;那整齐的队列便会被骑兵流淹没。
突然;他的视线多出一股骑兵。
女真人动了;女真骑兵紧随在李元胤的骑兵之后出动了。
“鳌拜;这个老狐狸”他暗自骂了一句。
鳌拜亲自领女真骑兵出动。
“冲过去;追上汉骑”女真骑兵叫嚣的很混乱;但骑术明显要优于李成栋的汉骑。
同一片战场;鳌拜比李成栋得到的信息更多。他看见了明军队列后的铁炮;那些沉默以对的铁炮;所以多了一份警惕。
明军如此托大;必然有杀手锏。
既然那些铁炮到现在还没有轰击;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些仰射铁炮轰击距离远有限。
鳌拜虽然轻视明军;但他心思远比他的长相细腻。他忍不住出兵;一是因为他预计明军失败已成定局;再者;他担心李元胤的骑兵顶不住明军火炮的倾泻。
逐渐拉近的骑兵流如蒙古人射出的杂乱箭支;明军铳手不慌不忙平举起鸟铳;只需动一动手指头;铅就会射出去。
各队千总举起令旗;估算骑兵离阵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