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这样说!二叔这回确实喝得太多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要是人家想到你身上咋办?你可是马上要就要嫁人的!”田春叶儿显然不同意田锦玉的看法,立时就反驳了回去。
“老姑!可是二叔再怎么错,他都是长辈。她现在是已经脱了咱老田家不怕丢人,可是咱还是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一样于名声不好啊。”
田锦玉抬高了声音。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三房后门。
田春叶马大哈没看到,她可是看清了窝在三房后门那里的,可不就是二爷么?
哼,让你不同意帮我办婚礼!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爷今天吃了瘪她是知道的,本来她对二爷胡乱说话也挺看不上的。可是这会儿为了栽赃给落落,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歪扯。
她料想得没错,二爷原本还有三分的心虚在听了她这一番话之后,就变成了十分的理直气壮。
“是啊,我一个长辈子,就算做得再错!你一个晚辈儿也得受着。哪里有四处宣扬的道理?”二爷吧嗒吧嗒抽着烟,气哼哼的念叨着。
转眼看到身后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他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转。“哼哼!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你不好过!你奶不是老寒腿,这春日里也要烧炕么?我现在一把火给你全烧了!看你今儿还拿啥来烧炕!”
说到做到,二爷起身自怀里掏了火折子出来,打燃,丢到了那堆柴垛子里。三房人素来勤快,捡的柴禾都是干燥易燃的枯枝树叶。
只听得“呼”的一声,那零星的火花转瞬就蹿起了老高,变成了熊熊的大火。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他这才觉得连日来受的气消了些。得意地哼着小曲儿背着手就回去了。
只是已经走远的他压根没注意到那火苗呼呼地烧着,火舌已经卷到了后门的对联上。还有那门槛上……
***
落落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远远地看着自家院子里还零星地冒着青烟,她只觉得腿一软。要不是金柜子搀得快,她当场就跪了下去。
“奶!奶!”
她不要命的往前奔去,虽然已经知道家人无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待看清被烟火熏得黢黑大门时,她再也忍不住,抱住冲过来的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听到这话,或坐或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的几人愤愤的抬头,直直地瞪向那罪魁祸首。
二爷这会子倒是坦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翘着腿,斜着肩,“看啥看?老子就是丢了个烟头进去!谁让你们懒得要死,不把那柴禾堆远一点儿的?”
嗬!这感情还成了三房自己的不是!
三爷瞬间就怒了,转身冲着小八吩咐,“去请村长!”
“闹到村长那里不太好吧,去把叔公请来就成了。”大爷有些头痛的口阻拦。
蒋氏也是脸色一变,赶紧帮腔,“自家事儿就自家人处理就成了,幸好这火起的时候家里没人,你家本来也没啥东西,也就没啥损失。到时候让老二出钱把你家房子修修就成了,好在本来你家就大,烧了几间房,还剩下几间,这几天住也不是问题。”
刘杏儿一听大伯娘没有责备自家的意思,跟嘴就来,“这要实在不行,落落不是在镇上上工么?跟你们东家说说,到时候你带着小八在镇上住几日就好了。”那架势,仿佛落落家烧的是一块砧板一样轻松。
听了大哥大嫂的话,三爷心里非但没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的难过了,听听,这就是他的大哥。自家烧就烧了,反正还有地方住!
他气得浑身直打颤,好不容易才一声喝将出来。“不行!”
“这火也劳了乡邻大家伙儿半日的功夫才扑灭。这已经不是咱自家的事儿了,要请村长,小八跟你大哥一起去!回来的时候顺道儿把太叔公也请来!”
见爷爷如此。落落反倒平静了下来。
回身对着金柜子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就见他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爷,坐着歇一下,我去给你冲碗茶,不要把自己气病了。”落落搀着爷爷在烧得只剩下一半的门槛上坐下,转身进了满目仓夷的院子。
堂屋里还在缭缭地冒着余烟,爷奶住的西屋已经全部化为了灰烬,只余一些断壁残垣还在嗤嗤地冒着白烟。地上又是水又是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