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白抹了把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挂断电话,慌慌张张收拾好东西,唐初白抬头,和谢裴对视上。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焦急让他短暂地忘记了几分钟前的争执,哀求:“哥,帮我一起送我妈去医院好吗?”
谢裴怔了怔。
……
谢裴和唐初白“打架”的视频不知道被谁偷拍传到了学校论坛,打着“职高校园欺凌实录”的标题,无比刺眼。
谢裴不怎么关注这些琐事,等他知道的时候学校里基本已经传遍了。
职高打架的事不新鲜,但那都是双方的斗殴,视频里不一样,以唐初白下跪开头,截去谢裴拉他起来那一段,最后以唐初白满身是血结束,角度也很刁钻,但凡看过的人都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唐初白一身的血都是谢裴打出来的。
谢裴反复又看了几遍,难得爆了句粗。
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小人,但这视频明摆着就是来搞他的。
热度在他不知情的这段时间里持续发酵,有人已经开始往外传了。
网友们对校园欺凌的容忍度近乎为零,谢裴都能够想象到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那些没长脑子的人会用怎样不堪入目的话来骂自己。
他怕麻烦,但他更不想承受子虚乌有的骂名。
谢裴靠在椅背上,仔细回想了下那地儿附近的墙角好像有监控,他得想个法子把那段录像拿到手,不行就只能报警了。
正想着,电话忽然响了。他心里有事儿,也没看显示就直接接了。
“喂?”
那边沉默两秒:“裴哥。”
是唐初白,视频里的另一当事人。
谢裴也沉默了。
他以为他又是来道歉的,毕竟这半个月来他听过他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就是对不起。
世人总爱在犯错后说对不起,也不管真的对不对得起,对不起有没有用。
但唐初白这次说的是问句:“可以和你谈谈吗?”
……
地点是谢裴选的,还是那个废弃工厂。
上次给他的冲击有点大,他不喜欢自己的情绪有太大波动,所以打算再去一次,以毒攻毒,好减少些心理阴影。
唐初白到的时候他正戴着口罩舞弄那些箱子。里边和他想的一样,装着死去动物的尸体,大概有十条。
发脓,溃烂,僵硬,惨不忍睹,但仍未入土的动物躯体。
唐初白远远看着,身体绷得紧紧的。
谢裴在院子里挖了坑把所有的尸体一股脑埋了,才拍了拍手站起来,拿起带过来的消毒喷雾喷了全身。
他看到唐初白了,但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就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干手里的活。
唐初白也不敢催,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站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谢裴没事可干了,终于睨他一眼:“那猫你还没带去看病。”
唐初白蠕动了下嘴唇,摇头:“治不好了。”
谢裴没再说话。
“裴哥。”唐初白又唤了声。
“嗯。”谢裴倒想听听他想谈些什么。
“视频的事……”唐初白一咬牙,豁出去了,“你能不能先不要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