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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用的是她们家乡的方言，轻轻的，三个字。

&esp;&esp;他一定没听到，即便是他听到了，也听不懂的。

&esp;&esp;蔺霁将很快在她怀里睡熟的殷殷安置在了军帐之中，才转身去见等候已久的楚侯，桓夙营帐里的烛火明灭幽然，此时夕晖如水华溅落，白色的王帐，犹如绝好的丹青画稿，蔺霁提步入内，只见一盏飘摇的火烛，和烛火下俊眸如星端坐着的楚侯。

&esp;&esp;“多谢楚侯相救。”

&esp;&esp;蔺霁晕厥

&esp;&esp;蔺霁冲出王帐，手抓住一根矗落在沙地里的木桩，试图平定自己紊乱的呼吸。

&esp;&esp;他不该冲动之下转身便走，现在楚王是他的恩人，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够……

&esp;&esp;蔺霁坚忍地凝着脸色往来处回去，他不知道他这一走，背后的楚侯心里会怎么想，会怎么处置如今几乎等同于半个阶下之囚的自己，蔺霁神色不愉地踱回军帐，殷殷已经醒了，憔悴的梨花坠露的脸蛋，温泽浮艳，漆黑的眼珠，静谧地打量着这座帐篷。

&esp;&esp;她好像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esp;&esp;蔺霁走过来，将她滑落了一半的棉被捞了起来，“不睡了？”

&esp;&esp;殷殷微微欠起身，躲进他的怀里，蜷缩起来，宛如一只受伤的惹人怜的幼兽，蔺霁问她：“方才在楚营里，你说，我真好，是什么意思？”

&esp;&esp;殷殷瞬间脸色薄红。

&esp;&esp;原来他听懂了，殷殷还以为他不知道。

&esp;&esp;她不知道，郑国的公子霁在这方面多年来可是无出其右，不说郑国方言，秦国、楚国、卫国、中山国，都难不倒他的。

&esp;&esp;她方才睡着前，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带着一点点少女的羞赧和窃喜，甜蜜地娇嗔：“你真好。”她只是没看到，蔺霁瞬间上翘的薄唇，和那朗朗昭然的笑意。

&esp;&esp;殷殷无措地绞手指，“你知道的。”

&esp;&esp;她又羞又窘，蔺霁不忍心欺负她，便微笑着说到了别处，殷殷问了怎么会到楚国，听到他说方才和楚侯谈过话，便好奇地问：“楚侯要抓你做什么？”

&esp;&esp;印象之中的桓夙，算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她不大相信桓夙会对蔺霁不利。

&esp;&esp;蔺霁淡淡道：“他有意平定边患，让蔺华下位，我做郑伯。”

&esp;&esp;时至如今，说到蔺华，殷殷只是紧了紧自己柔软的手臂，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昨日种种譬如南柯，可时想起来还是带了一丝苦涩和不甘心的，蔺霁抚着她的长发，“怎么了？”蔺霁的薄唇浅浅地吻了下来。

&esp;&esp;殷殷问：“你怎么答复楚侯的？”

&esp;&esp;蔺霁眼色一暗，嗓音哑了下来，“他让我当郑伯，是想借我的手控制郑国，让我的故国，成为楚国的附庸，成为一个边邑，到那时，国将不国了，我怎么能答应？”

&esp;&esp;殷殷抬起头，男人的眼角有微微的水光，却隐忍地噙着，殷殷胸口疼了起来，已经分不清是内伤还是外伤了，殷殷曾经是蔺华身边的易容高手，少女年华里耳濡目染了一些，靠着他的胸口，低低地说道：“如果不答应，如果郑国强攻，如果郑国在举国之力出动的境况之下败了……”

&esp;&esp;话音未落，她察觉到倚着的一方胸膛，一个深深的起伏。

&esp;&esp;殷殷美眸含水，盈盈地看着他，“公子，世事，从来都不由人选择的。”

&esp;&esp;他低下头，目光冰凉，“你说得对。”

&esp;&esp;他没有选择。

&esp;&esp;在蔺华如同蚍蜉撼树的愚蠢之举下，郑国的完卵，要如何存留？

&esp;&esp;蔺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