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临风为他盛上羹汤。
“恐怕得耽搁到半夜了,你早早睡吧。”上光歉疚地道。
临风放下牙箸:“我想和你说话。”
“嗯?”上光研究她的神色,“风儿,你有烦恼?”
“我……”临风下定决心。
“君侯,母夫人急召!”节骨眼上,刚打开的话头“及时”被截断。
上光霍然起立,火烧火燎地就要赶去,却刹住步子,还望临风。
临风挤出个笑容:“我等你。”
“我尽量快点回来。”上光伸手取过小易递送的外氅,“最好别等了,不能熬坏身子。”
临风躺在帐中,耳听外间的滴漏在一点点计算夜的长度。
她起初尝试数水滴的滴落次数,往往数到十几的时候,就管不住缥缈思绪如同纱绸般去了空中乱舞;这样的情况周而复始,直到她厌倦。
真奇怪,她从来没觉得夜有如斯漫长。
她愣愣地瞧着被灯火染得一片柔红的帐顶。
今天的事,如何对上光说明呢?
此种顾虑,当他是世子,她是公主时,完全没在她的思考范围内;可现在,他是君侯,她是夫人了。往常的种种“逾矩”,兴许被传为风
流佳话;如今一旦稍有不慎,便是失仪辱国的罪过。
……人生的改变,果真是在不知不觉中啊。然而,这是她真正在忧虑的问题吗?
她翻了个身。
真凉。
她摸着旁边空着的地方,胸中沉甸甸的感觉愈加严重。
辗转反侧之际,房门略作一响,上光回来了。
她居然有心落回肚里的踏实。
想要起身迎接他,不过……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蜷作一团。
“睡着了吗?”上光到了床前,小声问。
“不。”她脱口而出。
“哦。”上光自顾自褪去衣衫,换了睡衣,净面洗漱,然后进到帐中。
他总能很快焐热被窝。不多久,整个床枕都变得温软了似的。
“上光。”她靠近他。
他不语。
“其实……”她在他背心划着字,“白天的时候,显……”
“我已经了解了。”上光说,“你们坐在一起,他对你笑,你对他笑……宝音告诉了母亲,也告诉了我。”
临风赧然,又如释重负:“你知道了。”
上光含糊地嘟哝,赌气地卷跑了大半张被子:“从别人嘴里讲出来,你认为合适么?”
“作为夫人,这样不妥。”临风自责,“而且……”
“只是作为夫人觉得不妥?”上光幽幽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