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脱脱一幅逃跑的架势。
他怕听到这个话题。
大家都笑起来。
苏显跳上车,朝他们招手:“对不起,我对饯行这种哀哀戚戚的事情没好感。你们都不是外人,见谅啦见谅。”
“分离是为了再见。”上光道,“不……”
“谁要和你再见?”苏显打断他,“仔细照顾着临风!我说不定哪会儿就跑到她那去,到时候现有半点差池,那都是不行的!”
上光深呼吸,然后镇定地微笑:“……不远送了。”
临风欲待补充,苏显阻止:“哎!我随时去找你,随时。好了好了,起程!”
宋国的队伍卷着烟尘,飞也似地远去。
这边上光和临风,连带着无忧无虞,告辞陈国君与国君夫人,继续踏上去胡国的旅途……
颖水。
渡口。
预备要重新开始水上旅程的上光一行正在寻找船只。
从陈国走到这里,一切都还平安。临风照旧闲看风景,上光照旧弈棋奏曲,无虞照旧缠绕上光左右,不同的是,现在平添了个黑耳,队伍顿时热闹了很多。
这从小浪迹的男孩儿面孔生得既酷似临风悼念的公子许,先就使她待他特别优厚;再加上他一张天生油嘴,能把各种市集趣闻讲得活灵活现,更博得了临风的喜爱,总被他逗得咯咯直乐。
“许,你可真有意思。”她每每就这么唤他,此时的黑耳早已习惯,何况他也明白了“许”是一位贵公子用过的名字,所以不嫌它不吉利,答应得十分香甜,还顺势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脆响,百般亲昵。
上光看在眼里,心中略感不快。
这个少年的殷切背后,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是想利用临风抓住富贵?或是有其它目的?
然而他又必须体谅临风的情绪。因为公子许同当初的参史季和一样,在她眼前凄凉地飘零,成为了临风心头永远的刺,时时扎着她,隐约作痛。她需要有个假想中的对象来暂时告慰她歉疚的情怀。
但这个冒牌的“公子许”随时日的增加,愈和临风凑得近,手脚勤快地抢着照顾临风,端茶递水,取饭拿药……连云泽都对他产生不满。
“世子,您请干涉一下吧。”她私下向上光央求,“不能让公主和那种人待一处。”
上光只能回复她暂且忍耐,目前的要务是令公主心情愉快地接受治疗,早日康复。
而且这个时候,他的注意力也被无忧莫名的持续低落牵扯。
除了替临风诊治,无忧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倚着船舷呆,这种精神状态令上光很不放心,他很怕无忧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临风的病情。
找了个空闲,他走到无忧身边,有意无意地攀谈起来:“天气不错啊。”
可是无忧双目茫然地看着流逝的江水,压根没听到。
“先生?”上光试探地将手在无忧眼下一晃,“先生。”
无忧火触一般猛退几步,惊醒似地盯着上光:“何事?!”
上光倒为他的反应噎住:“啊,没……先生不舒服吗?最近都见憔悴了。”
“不!”无忧矢口否认,意外地仓皇起来,“不是!”
上光点一点头,招手吩咐小易取过醇酒来替无忧倒上一杯:“先生,喝吧。据说酒可以了忧……”
“……”无忧的双颊泛起绯红,“世子是讽刺我么?”
“嗯?”上光不解。
无忧继续脸红:“在下确实喜欢了忧,那位楚国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