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梦寐以求的,早已经在奋不顾身的追求之中,渐行渐远……
悦菱晚上睡梦中也会抽泣,那时候,他就俯下身,像曾经的夜晚那样,轻轻抱她到怀中。
他还记得自己把她从厘金带回去的那个晚上,她那么依恋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柔软地依偎着,眼中全是崇拜和感激。在那个消逝的时光里,他曾经是她的唯一和救赎。
然而如今,她的双肩,却是那么的生硬,拒绝所有的怀抱。
她当然也恨他,水木华堂不是傻子。她恨他玩弄她于鼓掌间,把她当成棋子利用。但是这份恨和对瑜颜墨的恨是完全不同的。
对瑜颜墨,是因爱生恨;对他水木华堂,最多只能算是因信任却被背叛而恨。
这两份感情,是根本就不一样的。
“可是宝宝,我还是爱你,像爱自己那样爱你。”水木华堂看着沉睡中的悦菱,看着她闪动的睫毛,低语,仿佛说给自己听,“你是我的亲人,我的妹妹,我的朋友,我的战友……”
水木华堂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份爱其实是圣洁的。
因为他从未真正想过一定要得到悦菱的身体。
这份爱,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救赎而已。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二的光亮。想到连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一份爱情在心里,他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会爱会痛的正常人。
他因为有这份情感而自我感动,而这种情绪,是他人生之中极为缺少的。
他对她好也罢,坏也罢,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谁都是为了自己……他这样想着,在内心嘲笑着,看起来很伟大的瑜颜墨,一样不过是为了自己。占有悦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幸福。
“宝宝,你和姨妈是不同的。”水木华堂的手指轻轻拨着悦菱的唇,像看着婴儿那般看着她,“姨妈会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奋不顾身。你不会……你会顾全大局,你会隐忍,你考虑太多,你更像一个继承人。所以……你会比姨妈还要苦。”
“不过没关系,”他又自说自话地笑起来,“这种苦,我会和你一起品尝。”
从他送走她开始,这份苦他就已经在品尝了。
痛苦这种东西,尝久了,也是会上瘾的。
“和我一起做地狱的守门人吧。”他凑过去吻她的唇,极轻,轻到绝对不会惊醒她。
但悦菱还是在梦中有所知觉。
随着水木华堂的亲吻,她梦到瑜颜墨来到了她的卧室中,俯身下来,什么也没说,却是温柔地吻她。
这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到她以为瑜颜墨真的来看她了。
他就在房间之中,抱着她,安抚着她。他用行动让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的。她的嘴角慢慢翘起一个甜蜜的微笑。
这是在平日清醒时绝不会有的幸福感。
可是,美梦毕竟是短暂的……
当那轻微地关门声响起时,悦菱才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突兀地坐起来,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水木华堂已经刚刚离开了,所以她谁都没看到,才知道刚才的所有都是一场梦。一场再也不会实现的梦……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这一天早上,水木罡来看望悦菱。
“外公。”见到水木罡,悦菱本来坐在窗边眺望湖光风景,也忙起身,恭敬地低下了头。
水木罡一见到悦菱,眼里的笑都藏不住。这个外孙女,比他期待的还要好,一看就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根本不是李姗姗那种货色可以企及的。并且,水木罡最喜欢听话的孩子,雅是明着和他作对,芳和她儿子华堂,都是表面顺从背后反骨的人,如今看到悦菱这么温顺可人,自然喜欢到心眼里去了。
“这几天住得不太习惯吧?”老爷子观察着悦菱的脸色,“你好像消瘦了一些。”
悦菱小声地:“可能还是有点认*吧,不过现在已经习惯多了。”
老爷子点点头,悦菱的起居他都在暗中关注着,知道水木华堂也给她安排得十分妥当。
“你也在渐渐习惯这个家了,今天就下来吃个午饭,和大家都见见面吧,我们水木家人丁向来不怎么兴旺,我这辈就我这一个糟老头子了。你妈妈那一辈,还有一个姨妈,是我的大女儿。到你们这辈,就只有你和华堂了。”老爷子叹息着。
中午的时候,悦菱在女佣的领路下去了一楼的饭厅吃饭。
水木家的饭厅有好几个。宴请宾客会在最大的饭厅,长排的餐桌上铺着洁净的白色餐桌布,正中摆放着各色花卉插艺。而平时家里几个人聚餐,只会在一个小饭厅。中等大小的圆桌,座次却是需要讲究的。
老爷子自然是坐在正东主座,雅和芳会依次坐他身边,而水木华堂则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