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侵了江南各府厘金局,把住了厘关和各衙门差役!?”
“年羹尧以地方官都被南蛮掌握为由,在杭州插手政务,以将军幕府治杭州政事?”
“武昌再起天主教活动迹象,屡禁不绝,武昌大营也受侵染!?”
几件事丢出来,雍正再也坐不住了,件件事都非小事。
“衡臣啊,你说今日之局,到底该如何破?”
雍正沉重地问,他有如从昏睡中骤然清醒的饿狼,早前在心中压下的一股子冲动,已经流遍全身,那股热气让他浑身发胀,但他还需要人支持,他一个人不敢下这样的决定。
“皇上,南北相安已九年,难道皇上以为,会一直相安下去?”
张廷玉也似乎揣着一口气,目光炯炯地回视雍正。
雍正皱眉:“怎的相安了?现在不就也打着吗?”
张廷玉摇头:“皇上明白的,湖南和江西只是佯动,江南只是侵吞,南蛮的真正目标是打到兰州,插手西北之事,南蛮还无跟我大清全面开战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此时南蛮二十万大军陷在缅甸和爪哇,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雍正也深呼吸,是啊,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子里转着。两国差距越来越大。南蛮竟然能一下爆出三十万大军,还没见国中舆论哭号说民不聊生,反而一片繁荣景象。等南蛮把南面彻底料理干净了,三十万大军转头北上,他辛苦多年弄出来的十万火器军架子,可是怎么也顶不住的。算算时间,最多两年吧……
君臣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被砸得晕头晕脑的庆复品了一阵,终于醒过神来,他浑身一个哆嗦,猛然膝行而前,抱住雍正的腿,扯开嗓子就嚎:“打不得啊,皇上!”
……
第六百七十章 雍正的奋斗
() 第六百七十章雍正的奋斗
“打不得……呵呵,原来是把家中的金石玉银,坛坛罐罐,全都压到南蛮身上去了……”
圆明园后湖西面,一座名为“坦坦『荡』『荡』”的别院书屋里,拣起一桌子『乱』七八糟的纸条,雍正笑得格外心酸。《%读吧文学网%友手打
茹喜长叹道:“臣妾也早想提醒万岁爷,我大清之势如陷身泥沼,迟得一日,自拔之力就少得一分。可又担心万岁爷不信臣妾,疑臣妾跟南面有什么勾连之计……”
雍正连连摆手:“朕早就不疑你,不疑你的,就是这、这些个事,朕着实难以置信。”
他拍着桌子上那些纸条,还在一个劲地摇头。
“鄂伦岱,淮盛堂,江南盐业徐州盐代,三万两。”
“德明,淮兴号,龙门投资,两万三千两。”
“觉罗杜叶礼,信义行,江南盐业江宁盐代,一万八千两。”
“马武,洪升堂,英业织造,一万五千两。”
这些条子都是收条,除了茹喜的手迹外,还有如上各『色』人等的签名,零零种种不下四五十张,都是宗室或满人重臣的签押,而数额加起来竟高达百万两之巨。
之前雍正跟张廷玉正议到趁机出兵占便宜的事,庆复一把抱住雍正的腿就嚎开了,还真吓住了雍正。抖开他,着他仔细说来,他憋了半天,竟然又没什么话说了。气得雍正要治他失仪欺君之罪,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说淳娘娘这边应该知晓。
茹喜就在长春园隔壁,离得不远,雍正径直来找茹喜问话,然后茹喜就丢出来这么一摞纸条。原来是这些宗室重臣各找门路,不是通过内务府,就是通过山西票号,将闲散银子投到江南去生利。而因为茹喜掌着一条跟南面来往的安全“快递线”,这些人都托茹喜向江南转递银子,既为安全,也避免在京城交割银子太惹眼。
茹喜自是坐收额外的孝敬,帮着转递银子的同时,也从银子落脚处打探出了大致的去向消息,汇总起来,就是一份“宗亲满臣江南投资报告书”。这算不上什么绝密消息,可汇整在一起,还真显得触目惊心,特别是刚刚在江南买了南蛮七百万两银子国债的雍正,看得双目喷火,炽热视线几乎快将这些纸条点燃。
可雍正憋了半天气,却始终吐不出一口骂声。他凭什么骂?他自己都让内务府在江南寻机营运生利,用的虽是内帑,可大清内帑和国库不就是一条口袋两个口么?这一搞,不小心还让山西银行跟内务府联手坑了一把,把江南秋赋都搭进去了,两百万办成了七百万。宗室重臣拿自家私房钱在江南营运,他有什么立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