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砸一拳,就会有一股血液飚出,而后又会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
一众甲卫,并那跪在地上的近千溃兵,全被吓呆了。
从来未见过左汗王有过如此疯狂的模样,可见被气到了何种程度?
偏将似是看不下去了,下马过来劝他,却被慕容定猛的甩开:“滚……”
足足打了十多拳,慕容定才停了手,双手抓着甲领,将满脸是血的慕容青孤提了起来。
“大汗屡次劝我,称你性格柔弱,非栋梁之才,让我另立世子。但我顾念你母亲之情,一直都下不了狠心……今日才知,大汗何其睿智?”
慕容青孤一个激灵,仿佛被吓醒了一般。
父汗竟要废了自己?
不……坚决不!
我是先汗钦定的世子,天生就该继承左谷蠡诸部,成为吐谷浑的左汗王……
慕容青孤猛的翻身跪地,哭声求道:“父汗……求你……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机会?好……”
慕容定厉声喝道:“我慕容吐谷浑只有站着战死的英雄,从无跪着吓死的世子……从哪里丢的,你就从哪里找回来……还是这些人,依然归你统属,今日若提不来李氏小儿的人头,你也不用回来了……”
他猛一回头,指着跪伏在地的那些溃兵说道:“尔等也一样……若不想父母妻儿尽皆沦为奴隶,就拼死杀敌吧……”
千余溃兵尽皆骇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定。
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不知败了多少场,也不是没有像今日这般打都未打,就先溃败的?
为何独独这一次,就成了“不胜,便死”?
慕容定猛一挥手,语气说不出的坚决:“不成功,便成仁,莫再使我左谷蠡部蒙羞……去吧……”
这是慕容青孤的最后一次机会,又何尝不是他慕容定的最后一次机会?
未助刘慧汪成事,且部众折损过半,甚至这一路逃来竟未胜过一场,这是何等的大罪?
慕容定只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有自裁谢罪这一条路。
谁想天不绝我,竟送来了个李承志?
也是天意:本是怕风停之后,北部那支白旗会不会分兵阻截自己的南归之路,所以往东西各派了一支骧卫,却恰好将李承志围在了中间?
这可是李承志啊?
若非他,即便谋划不成,关中之行也绝不会败的如此之惨。莫说自己,就连大汗都已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只要抓住李承志,自己这失利之罪,至少能抵消一半。
至于慕容青孤?
已然废了的世子,要他何用?
儿子多的是,另立一个就是了……
所以,慕容定从头到尾都不是舍不得杀,都是在装腔做势。
与其背负弑子之名,倒不如让其死在李承志手里。至少还能向大汗表表心迹:不论遇到何等困境,我左谷蠡部依然有与敌同归于尽、破釜沉舟的决心……
慕容定猛吐一口气:“确定亭南那甲阵,至多只有二百骑?”
“千真万确!”副将应道,“其余尽是备马,马上并无骑人,也未披铠。只驮着毡帐、水囊等物……”
李承志只有二百甲骑?
除了两千残部,自己手中还有大汗派来接应的三千骧卫。
即便至少要留一千,以防备北方那支白骑南袭,以四千对李承志的两百,这一场也胜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