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并非难以沟通不能改变。
只不过沟通成本大有不同。
北疆还好,那乃人、乞列迷人、虎尔哈人仍旧保留着朴素人性,思想上束缚极少,沟通成本较低。
那些饱受一神教污染之地,则需要先毁灭再重建,需要付出的成本难以计数,而且未必奏效。
鞑靼人,介于两者之间,他们难道当真不知道烧杀抢掠不道德么?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被抓的俘虏也怕死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报复。
没办法,身在虎狼窝,不龇牙那就要饿死。
望长久远,对于是否争取鞑靼部族,如何争取鞑靼部族,这是摆在朱常瀛面前的一大难题。
好吧,这条路还长,解决建州这个麻烦才是当务之急。
转过天,天未亮一则消息便令朱常瀛不得不从暖被窝中爬起来。
鞑靼人撤退了,方向失儿兀赤!
“什么意思?鞑靼人放弃攻打伯力了?”
项鹏飞惋惜道,“确实如此,昨夜鞑靼人将奴尔温一把火烧掉,全军向失儿兀赤方向急行军。”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对付姚定邦?”
“我们推测,补给船的到来,使鞑子误以为有大批增援。又或者鞑子在乌苏里江沿岸布置有暗哨,知晓了我军动向。”
朱常瀛背着手转了几圈,眉头紧皱。
“伯力还有几艘船可以调动?”
“两艘货船三艘哨船。殿下,我们无法确定鞑子是否真的撤退,中途折返攻打伯力也是有可能的。”
朱常瀛微微颔首,“你说的有道理,伯力防卫确实不能再减少了,但也绝不能这般轻松放鞑子回去,更不能放姚定邦不管。你打算怎么做?”
“臣已命人准备船只,再赴失儿兀赤,只要找到姚定邦部,便全力渡河。”
“嗯,此法妥当。”朱常瀛颔首道,“便这般布置下去,你坐镇伯力谨防鞑子搞调虎离山那一套,孤亲自去失儿兀赤,务必将姚定邦部带回来!”
“殿下!不可!”
“我在船上行动,安全的很!而且倘若鞑子来打,我对伯力布置生疏,如何能调动指挥?我意已决,无需再言,执行军令!”
“传令巴力卡,穆克西,各抽二十个人手随军出征!”
“快去准备,两个小时后出发!”
一个半小时之后,四艘船出伯力,转至乌苏里江主航道。
朱老七就端坐在货船上,任由凛冽北风吹着后脑勺。
独断专行习惯了,谁也拦不住。
此刻的朱老七,左手边坐着穆克西右手边坐着巴力卡,两艘运输船上载着四十三名土着战士,多多少少有了点部族罕王模样。
内河行船有个好处,不迷路!
北风呼号,船速极快。
而鞑靼人骑马兜兜转转的,那马不比船只,总要休息喂草料。
怎么算,船队都会提前赶至失儿兀赤。
但鞑靼人不知道,他们对操舟行船一无所知,不可能算出舟船会先他们一步抵达。
失儿兀赤。
望着被焚烧为灰烬的营地,河对岸依稀可见的牛皮帐篷,布木巴歇斯底里,情绪几近失控。
人,又死了五十几个,失儿兀赤留守人员几乎被全歼。
物资,尽被运去了河对岸,辛辛苦苦一顿忙,结果却便宜了大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