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寄托厚望,倾心照看的师妹,如今却已成了她杀机祸源——
“万殇雪,难道你到现在还有侥幸之念?你我皆知,所谓的门规处置,不过是个笑话。”
此时素寒芳的声音,亦遥遥传来,音质寂冷,杀意如刃:“佛门有云,因果循环,业报不爽。当年尔等丧尽天良,以千万婴孩炼为人元草时,便该想到今日。寒芳不才,今日欲以此剑,一扫门内妖氛!”
就在这一刹那,第二道大日斩仙飞刀,再次急掠虚空。而那殇雪的眼中,更已透出绝望之色。
……
就在二人激战之时,距离那废弃山庄大约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处,却发出一声轻笑之声。
庄无道负手而立,眼看着素寒芳闯入进去,眼看着血光飙洒,眼看着那姹阳陨落。
便是现在城府如他,也不由笑出了声。既是为自家阴谋得逞,也是为那素寒芳已经彻底落入到了他的罗网中。当此女那一剑,向殇雪斩出之后,他就已再无退路。甚至在更早之前,当素寒芳抛下一切,前来北方查探究竟时,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旦对殇雪等人动了手,就必定会使素寒芳,站到了雪阳宫的对立面。而若是这位视而不见,则是立时被元始狩魔经反噬之局。
不能正己,如何正人?自己都做不到光明正大,如何镇压神魂内的邪祟恶力?
然而素寒芳,到底还是坚守住了自己的本心。不过,也可说是此女,终究还是被‘元始狩魔经’操纵了。
换在几十年前,此女可能会有更妥当的解决之法,并非一定要动手杀人不可。然而现在,元始狩魔经却使得她没有了选择余地。
要么是大义灭亲,将眼前罪孽一并斩尽,要么是违逆本心,从此沉沦入魔。
庄无道在笑,旁边的符冰颜,却是心情复杂,幸灾乐祸与担忧,都兼而有之。
知晓了这位苍茫魔君,很可能就要对素寒芳下手,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并未听从这位魔主之言,避入那望乾山的苍茫神庭避祸,而是想尽了各种方法纠缠,诱使庄无道答应带她一起北上。
然后才刚到雪阳宫附近不到一日,就亲眼望见了这一幕。
以她的智慧,又岂能不知,自己那位师妹,已经落入了到最危险的境地,似落入到陷阱之内的困兽。
几次三番想要现身阻止,可符冰颜终究还是打消了此念。这位苍茫魔君对她的看管很是宽松,符冰颜自信自己若豁出一切,多少能素寒芳清醒一二,动手之前再做三思。
可在她欲插手介入之前,符冰颜就已明白,即便自己这么做了,也毫无用处。
第一二三零章上仙之临
在符冰颜向来,即便此时她能将素寒芳拦下来又能如何?以素寒芳现在的性情,迟早还是容不下殇雪,容不下梦灵上仙,容不下雪阳宫的种种污浊。
即便这一次,她能使素寒芳避开这一劫。可只要素寒芳的心性不改,那么他身边这位魔君,迟早都能如愿以偿。
摇了摇头,符冰颜的眼中,更多的是茫然不解。
“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为何——”
以前的素寒芳,虽也是一样的一身正气,看不得污浊,却不会这么极端。有些看不惯的事,她能管则管,不能管则刻意避开,不会刚直到这样的地步。
可不知为何,这几十年来,素寒芳的性情,却是忽然大变。眼里只能容纳下善,看不得半点恶。
可这世间,又哪里可能有绝对的善恶。
原本没打算听到回答,可下一刻,却听旁边的‘任山河’淡然道:“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为自身功法所挟。元始狩魔经的性质,是以至阳至刚的阳炎之气,吞噬净化一切邪祟魔元,以至纯至净之心,镇压所有恶欲邪念。可若修持此功者,本身立身不正,心念再无法至纯至净,又当如何镇压这邪祟恶念?”
“魔君之意是说?”
符冰颜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她若不遵从元始狩魔经的限制指引,则此身必堕落入魔?”
“正是如此,现在的紫阳雪仙,早已被这门功法所控。如今她秉持的道心,也早非是她的本心与初心。”
庄无道斜目看了符冰颜一眼,意味深长:“你很聪明,并未现身阻止。现在的她,早已六亲不认,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再正确不过,是代天行道。哪怕是你,若是拦了她的路,亦必一剑斩之。只是为不释出心中之魔——”
其实现在,素寒芳沦落到这般的境地,只能坚持着这样的执念,又何尝不是已入了魔?
无论怎样的选择,都已逃不出他的魔掌。只能堕落,只能沉沦,被他化魔染的结局,已经注定。
“怎会这样?”
符冰颜倒吸了一口寒气,接着似又悟到了什么,眼神复杂:“魔君怎知元始狩魔经?”
素寒芳因奇遇得元始狩魔经之事,一直都秘而不宣,即便是雪阳宫内,也只寥寥几人得知。
可这位魔君却不但知晓,更似是对这门功法的性质,了如指掌一般。
“我若说是偶然得知,符道友必定不信。可事到如今,这真相如何,早已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