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正好撞见荔枝玩偶取下了头套,用纸巾擦了擦被闷得满是汗水的额头,那人一头银发尤其显眼,淡金色的眸子在烈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那时傅景州还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明明是天之骄子,却穿着一身厚实的人偶套装,顶着三十几度的炎热天站好几个小时,然后端着一杯不知道会不会被接过的诚意满满的奶茶,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路过的人。
直到再次看见裴珩之。
他才知道一个人居然能阴魂不散到这种地步。
傅景州咬着牙道:“你不觉得这种插足别人感情的行为很恶心吗?”
裴珩之低了低金眸:“我只是给她送一杯奶茶而已,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算哪门子的插足?”
末了,声音里似乎含着很淡的自嘲。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太想她了。
想到大热天去奶茶店做人偶兼职,就为了给她递上一杯解渴的奶茶,得到她一句礼貌带笑的“谢谢”。
如果不是傅景州回头,甚至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傅景州气鼓鼓地指责:“你明明知道傅姐姐喜欢的一直都是白焰哥哥,居然还不要脸地利用法律和她结婚!”
空气静默一秒。
裴珩之眼神一顿,一字一句道:“是白焰自己要和她分手的。”
“那你也不能趁虚而入!”傅景州怒视着面前的青年,“你无耻!”
“无耻么……”
裴珩之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随后很浅地弯了弯唇,朝他微笑:“或许吧,只要能得到她,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
“你——”傅景州没想到裴珩之居然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羞愧,一时气得跳脚,“我要和傅姐姐告状!我要向她揭露你的真面目!”
“你试试。”裴珩之说。
分明是平和的语气,却硬生生让傅景州听出了一丝警告意味。
这时,傅东倪终于得以脱身,等她放了酒杯再走回来,便见傅景州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恼怒,看着裴珩之恨不得喷出火来。
反观裴珩之,紧握的拳连骨节处都泛着青白。
她蹙了蹙眉,还未开口说话,傅景州指着裴珩之的鼻子就道:“傅姐姐,你怎么留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在身边啊,你知不知道他觊觎你好久,躲在暗处就等着你和白焰哥哥分手——”
“傅景州!”傅东倪还没忘这是在宫宴上,她压低了声音呵出一声,“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傅景州瞪着眼。
傅东倪拎着他的衣领走到角落处,微眯了眯眼,憋着火道:“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把你从宴会厅扔出去!”
傅景州崇拜傅东倪归崇拜,这会儿见她眼底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了,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但他仍是嘴硬:“我不管你和白焰哥哥为什么分手,可这个人就是不行,他是坏蛋,他配不上你!”
傅东倪彻底恼了,面无表情地逼近一步:“他配不配,行不行,你没有资格来评判。”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带了些阴沉:“我说了才算。”
顿了顿,她拍了下小孩儿吓得惨白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想叫他哥哥,叫嫂子也行。如果你记不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记住,听懂了吗?”
语落,她不想再管傅景州,过去拉起裴珩之的手,脸色缓和了些:“抱歉,小朋友不懂礼貌,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