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将天子的书信往怀里一揣,点头认可。
于是定计。
阎宝便领本部军士,又将随军的民壮、夫子不少,以及高邑城中拉的壮丁,一股脑赶出城,连夜拆桥搬运。
人多力量大,次日天明前,渡桥的材料就已全在槐水南岸摆好。
正月初三,清晨。
担任主攻的六万大军早早吃饱喝足,精神饱满地离了大营,浩浩荡荡在河边集结,准备过河。
昨日开打前,梁兵梁将们还搞得遮遮掩掩,为了迷惑赵贼,韩勍的东路军就出来个几千人作态。今日则完全不用费这个劲,数万人马,大大方方往河边一摆,明目张胆地就要搭桥。
因东西各有三万人左右,部队展开都需占地不小。
两支主攻大军相距十余里不到二十里。这个距离却是王景仁们精心安排,相当的歹毒,因为不论敌军分兵抵挡还是重点攻击一路,都会无比难受。
若辽贼与赵贼分兵抵挡,因赵兵羸弱,肯定挡不住当面的强敌。辽军哪怕顶住一路,也要很快面临被两边夹击的窘况。
别意外,就算是披着全甲挪个十来里,梁军也有余力跟辽军继续拼命。
何况,梁军也有骑兵不少,并非全靠步兵的两条小短腿。
若辽贼与赵贼集中抵挡就更简单了。
另一路过河必定畅通无阻,而后可快速赶来夹击。
经过昨日一战,从王景仁到大头兵都相信,哪怕是三万对五万,受围殴的三万梁军也有足够顶到援军抵达,完成反杀。
这就是百战雄师的底气。
军士、民夫数万人连夜备战。为了方便干活,梁军彻夜打着火把照明,将南岸照得灯火通明,北岸想看不到都难。
军士们该睡觉睡觉,将领们却哪里歇得了。
辽王亲自带队,领众将沿河跑了两个来回观察敌情。奈何隔着条河,受到各种障碍遮挡,也只能看到对岸彻夜忙碌,人手众多,究竟怎样还得靠猜。
梁公儒安顿了军士们休歇,此时也跟在辽王身边。
东路梁军就在他们对面,几乎是顶在脑门子上,昨天好歹还有个营墙遮挡,今天可就是彻底裸奔。梁将军他心里很虚啊,都想连夜跑路,奈何弟兄们实在跑不动了。而且,他更担心贸然乱跑,军队会彻底溃散,那就全玩完喽。
启明星挂在天空,东方泛起鱼白,距离日出不远喽。
沉默了一夜的辽王问道:“赵王走到哪里了?”
梁公儒忙道:“日暮前已入平棘,正在连夜架桥,今晨便速来汇合。”
平棘到此仅仅不足四十里,虽隔着一条洨水,但是抓紧走,或许还能帮上忙。这几乎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其实辽王惦记的不是王镕的那一万成德兵,而是一起过来的易定兵。牛犇的那几千人,老底子是毅勇军,还是能想象一下的。
辽王马鞭遥指南岸依旧明亮的灯火,那分明就是准备渡河的朱梁大军。“我观梁军,少时必定分兵两路过河,贼子正要欺我兵寡。
李公,梁公,若我合兵一处,恐怕当面之敌尚未溃乱,另一路便已夹击过来,反而不利。
为今之计,只有将两路梁军拉开,寻机歼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