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为我在你心中有如此价值感到荣幸。”从容嘴角轻扯,笑容似嘲非嘲。
“那一桶鸡血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孟秋桐微微前倾,笑容可掬的嘴角溢出的却是最恶毒的低语。“是不是似曾相识,这两天有没有做噩梦,你母亲有没有托梦给你呢?”
从容的脸一如这那天边的白云,雪白而柔和。只有那直直盯着她的眼,交织着无法读尽的电闪雷鸣。或许记忆才是最利的刀,割裂她无法痊愈的伤。
云卷云舒……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无法放下。即使不能释怀,拿出来大白于天下,丢脸的其实不止是母亲和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她的话很轻,也很缓。
“你以为这些事情是我指使的?”孟秋桐语气一冷,面色阴郁的盯着她,“论这世界上最厌恶你们母女俩的确实是我,但是最不愿意与你们扯在一起的也是我。如果可以,我十分乐意亲手毁了你,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从容往椅背上一靠,微不可闻的缓缓呼出一口气。
“你恨我,但更厌恶我。而厌恶的极限便是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再跟乔家扯上什么事情。只希望,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你……还有你女儿都不要插手。”
“你怀疑以函?”孟秋桐凤眼一瞪,比刚才还愤怒的神情,“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她。不要把这么龌龊的想法加注在她身上。也不要把她跟你相提并论。”
从容忽然莞尔一笑,为她乍起的怒气,“是呀,在任何一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女儿都是最宝贝最高贵的;正如在任何一个女儿眼里,自己的母亲都是最伟大最圣洁的。”
孟秋桐斜睨着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最为厚重的痕迹或许便是她日益阴沉的眼神,彷如永远不会停止的梅雨天。“你确实十分适合当一个戏子,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这一生都比电视剧还狗血,可惜早就注定了是一出低劣的悲剧。”
“我的过去已经跟你们纠缠在一起,不管是悲是喜都已是不可更改。但至少,我不希望我的未来继续跟你们再有交集。我想乔太太跟我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吧。”并不在意孟秋桐嘴角的冷笑,从容的语速依旧不缓不慢,“不管我的人生是怎样一出悲剧,只希望你可以始终袖手旁观。”
见完孟秋桐,从容独自一人穿梭在午后的人流里。把围巾系的更严实了点,如果让从芯知道她一个人这样出来乱晃,一定又要念叨她任性了。从容勾唇自嘲一笑。
知道不是孟秋桐,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孟秋桐会主动踢爆乔家的这些陈年往事,只是酒店门口的意外遇袭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毕竟知道那件事的人很少,而她不认为这是巧合。
从容抬头深吸一口气,干燥而冰冷,城市的味道本无法奢求温暖。隐约的,她竟然闻到了厚重的油漆味,刺鼻的,仿佛就从她身上发出。从容不自禁的抱紧自己的双臂,加快了脚步,似乎想甩掉那如影随形的味道……
其实孟秋桐说得对,她真的做噩梦了,梦见一身血红的母亲,梦见那快让她窒息的油漆味……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发足狂奔。
砰,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从容,从容……”焦急的声音。
还没等从容看清楚撞到的人,便被拉进了一旁的车子里。
“你这是怎么了,人也不带一个就四处乱跑,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凌子墨沉着脸,口气极度不悦。
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凌子墨之后,从容也镇定了下来。把身体靠向椅背,顺了顺凌乱的呼吸,“荣轩,先开车吧。这里不允许停车的。”
凌子墨把她的脸掰过来,皱紧的眉头都快拢成一座小山,“请正视一下我的话,好吗!”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从容任他掰着,却答非所问。
凌子墨的下巴抿的更紧。
“半山和名邸都找不到从小姐,凌少很担心,所以……”
“荣轩,不用说了。这个女人才不会在乎谁担心他了,尤其是我的,她更是乐意弃如敝履。”
从容头一扭,从凌子墨手中挣脱开。自顾自朝向窗外,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凌子墨的咬牙切齿。那沉默的气息也不知道她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还是陷入无止境的发呆。
无奈爬上了凌子墨冷峻的脸庞,甩不去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你应该知道我的姓是跟我母亲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一句幽幽低语忽然传来,凌子墨微楞的望向她,看到的依旧是没有情绪的后脑勺。
“甚至于我跟乔家的恩恩怨怨你应该也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从容……”
“人的觉悟不能太彻底,彻底之后,人就是为死而活着,活着也是不断在想死的过程,直至真正的灰飞烟灭。……这是母亲在临终之前对我说的话,而她就是死在我面前。她身体一直不好,总是长时间长时间的呆在医院里,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医院的时间远比在家里多。事情发生的那一天,那边来人了,母女俩一起。在那之前,我并不讨厌乔以函的,甚至于我羡慕她可以自由光鲜的出现在人前……其实我不知道那天她们说了什么,我只看到了她们走了之后,母亲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地流泪。曾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