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凯虽说有点冲动,但原也不是毫不留心陷阱的莾汉;只是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几次追赶都几乎要追不上,好不容易看到了廷威,再怎么说,也当然是先冲到他身边才是。
益凯左脚才向前一踏,马上便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锋利强劲的剑气,他危急之际连忙回身、左臂横挡、右拳反击。这剑气招势凌厉、威势千钧,益凯发劲格挡的左手前臂,就像让人用巨锤大力砸了一下,痛到骨头都会发酸。
好不容易挡下这招,但他身后却不见敌人,那剑气看是从树林里发出;少年挡下一剑、反击落空的同时便又察觉到另一道剑气已然逼近身后背门。益凯只好赶紧再转身,顺势用右拳砸向此剑,试着以攻为守,撞散攻来的真气激流。没想到,击散了这一道,右侧、背后左右竟然又杀来了出现三道剑锋。
像这样强劲的剑气,按理说不可能在初发时毫无迹兆、一直到刺近己身时才因为干扰护身真气而被察觉;益凯在急迫中遇袭,只能全力接招,不然他大概也想得到,自己一定是落入了人相布下的法阵这是“等压圈困魔阵”,其实是同盟会馆前代长老所创,施术者需要投注大量五行真气于圆形的阵中,真气越积越高,却因互相生克牵引而达成平衡,就像平静无风的大陆高压。
而后只要有人闯入阵眼、破坏了阵内的等压圈,闯阵之人的所在成了气压的相对低点,真气便会瞬间结成剑气、投向低压;而且这股气劲一消除,便又使得闯阵人身边再出现一处低压,使得另一处再结成高压“锋面”、往低压杀去。
这个“等压困魔阵”被上一代的长老创出,只能算是实验性质的阵式;因为所需的真气过于庞大,华光真人无法独发动,而如果众人合力,要达成平衡便更加困难。所以同盟会馆一直将它收藏在四相仙法的附录中,一直到人相看了四相仙法的秘籍,才被第一次正式地施展。
少年越是反抗,阵内真气压的“梯度力”越大,结成的剑气也越多、越强,一直到阵中真气被耗尽为止。益凯被三四道、四五道神出鬼没的剑气连环追击,本来就忍着内伤的他,在撞开第六波的一道剑气时,给迫得吐血;同时身影一滞、另一道剑气射中了他来不及抬起的小腿。
益凯中招,心里便知不妙,但他还是咬着牙又挡下了一剑、同时避开另一剑–虽然还是有被划伤手臂。少年被逼出了全数真气、甚至超越了原有的极阧,出招之际,拳势里隐隐泛气了黑影,似乎有增大他拳招的威力……
但这还是太迟了,益凯甚至没有挨过这波攻势,在倒数第二剑刺来的时候,他已经无路可避,只能任由剑气不偏不倚地撞上他胸口。
“呃!”
益凯的心房虽然仍有真气保护,却因为冲击而停了一下;整个人也就像突然被拔掉电源一般僵住不动–但下一波剑势却已然发动……
“呃、呃、唔、呃、唔……”
一剑、两剑、三剑……快到来不及数的连环剑气,从四面八方轮流刺入少毫无防备的身体里;益凯就像被机鎗扫射一样,被子弹力道撞得连续抖了几下,然后一边吐着血、一边颓倒在地。
少年倒地后,一时间还没有任何人出现;廷威醒了过来,看到益凯重伤倒在前方,自己却一动也不能动。过了许久,才看到人相出现:“你别怨我,我也不想下这么重的手,只不过嘛……要抓这小子,不小心点是不行的……”
兽王败逃、承平走火,人相身份揭露后也疑似逃回了魔都;同盟会馆一时之间群龙无首,陈长老在闭关疗伤之前,作出了一些指示,让其他长老奉令执行。
首先是可能被人相污染了的“盟主亲卫队”需要接受长老们以仙气净化、重新训练和教育;而被人相一手训练的“准卫士少年训练营”,则直接解散,并以仙气洗去他们有关妖法的记忆。
前线的战事,陈长老下令,同盟会馆成员一律听由益纬统筹指挥。当然,关于华光、承平所做的许多劣行,也被且接公诸于世;这不全是为了批判恶行……其中有些未必是出于邪念,但却足以彰显人性的脆弱,具有警世的意义。
眼镜仔身亡,谪星宫在特武警队赶去扫荡前便已鸟兽四散;不过也有情报指称其门人在X集团暗助下另起了炉灶。特武警队虽然对X集团恨之入骨,但X集团在快速销毁他们在网络上的痕迹,只和忠诚顾客用私密管道通讯;这使得警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在陈长老闭关期间,益纬担负了统率正道同盟大军的责任;他同意耀川的推论,怀疑人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诱使正道同盟攻打魔都。不过人相究竟是暗中背叛人皇,还是这其实是人皇的计略、在魔都内有更多的伏兵;这点是不能肯定的。
现在魔都大门的确被攻破、正道反过来利用门墙隘口据守;是进、是守、是退,他必需尽快做出决定。平心而论,益纬觉得进攻的风险太大–他当然想把廷威和益凯救回来,但也不能为了这种理由,就让正道众人冒险攻入。
倒是陈长老在闭关之前,特别派人交待了益纬,要他不论如何一定要把益凯尽快救回来、不能让他落入魔都的手中;陈长老没有多作说明,益纬也来不及问他。
于是,特武警队、同盟会馆的巡防任务,由现任的队长宇振负责调度;益纬前往魔界前线坐镇兼复元功体。陈长老和其他长老闭关,名义上是说要疗伤,但其实是要继续进行先前未完的研究。
在这里不得不提,承平有一点的确是很有贡献的;那就是他补充了几乎所有的的军需物资,还留下了大笔的经费。这使得益纬的接手工作,进行得很没有压力。
至于浩然,他在众人之中伤势最重,也和师父一同经历过十分惨烈的磨难;在经过长老们的紧急治疗后,益纬要他先回去调养身体、和“家眷”共度几天的假期,等他们确定益凯、廷威下落,或是确定要进攻的时候,再调他来前线帮忙。
阿凯!
廷威听到牢房铁门被推开、看到益凯走了进来;他自己被铐墙上不得动弹两三天了,每天都在想、想阿凯怎么了,想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想为什么人相要抓自己,想为什么他要连阿凯一同抓了。
廷威想破了头,却连一个狱卒都没有来给他半点线索,也没有拷问、也没有刑求……那阿凯呢?他也没事吗?
廷威一天、两天过去,到后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太重要了,少年的心里每一个念头,想到一半都会变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