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侧夫呢?”百里绥浸在洒满花瓣的浴池中,垂眸问道。
“皇侧夫大人自婚仪后,便回到承庆殿,高总管言,大人已让内侍省与殿中省将账目送去。”宋令宜回禀。
百里绥闭目养神,难怪今夜她一直没有看到天枢的身影……
许久后,她轻声吩咐:“让尚食局做些开胃可口的宵夜,送去承庆殿。紫宸殿龙榻上的玉枕御被,晚些时候让高寅送去。”
天枢似乎有些认榻,承庆殿恐会睡不习惯……
“是,奴婢明白。”宋令宜应道。
亥时已至,百里绥沐浴完毕,回至寝殿时,苏景辰已在殿内等候。
身着一袭正红色寝衣的男人,墨发微湿,坐在榻边,垂首似在沉思。
“陛下……”他见到百里绥进来,赶忙起身,上前几步。
百里绥微微一笑,转而对身后宫人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朕与皇夫无需伺候。”
“诺,奴才(奴婢)告退。”众人纷纷躬身退下,殿门紧闭。
高寅带着近侍宫人暂离殿门,负责记录帝王宠幸之事的彤史,则取出红色毛笔,已在掌记。
此时,寝殿内的二位新人,间隔一步之遥,四目相对,皆沉默不语。
苏景辰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眸中满是惊艳痴迷。
简单精致的红色寝衣,愈显女子身段婀娜,如瀑青丝散落,仅以一根红色丝带轻挽,仙姿玉容,美得不似凡尘俗世之人。
“那个……你累不累?”百里绥移开视线,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不累……一点都不累……”苏景辰结结巴巴地说。
百里绥轻瞥一眼,径自走到床榻边坐下,似乎仍觉得不舒服,她直接脱下跣子上榻,斜倚床头。
见状,苏景辰心跳加速,脸色瞬间绯红,而后缓缓移步至榻边。
“上来歇会吧,”百里绥往里侧挪动一下,“从早到晚各种礼仪不止,怎会不累啊?”
“嗯……”苏景辰小心翼翼地上榻,恭敬端正地坐着。
百里绥看了一眼,随即垂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人哪有一点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模样!
她自已亦是……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如此这般是做甚!
两人似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陛下,您是否介意那件事……”苏景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暗哑,“我根本无法证明……可即便未曾发生,我也确实被……近身照顾两个月。”
百里绥如坠云雾,眉头微蹙,仔细琢磨着所闻话语。
然而,这短暂的沉默,却让苏景辰如坠冰窟,他艰难地说:“陛下允我皇夫之位,已是天大恩赐,即便今后不能为陛下侍寝……”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百里绥蓦地打断,也终于明白了方才那些模糊话语为何意!
“且不说你与沈惜月有无发生,就算当真有什么,那也是被迫!我自已也是这般状况,怎会介意这个!”她越说越觉得无语。
她还以为景辰是紧张,没想到竟在那胡思乱想!
“陛下……”
“闭嘴!”
百里绥随手一挥,罗帐轻垂,殿内唯余龙凤喜烛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