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泥路以北是一大片旱地,旱地更北端以及东北一带,就是圩背的菜地了。对于阿豹来说,事先观察一番,也是可以理解的,尽管,这一带的树木,未必就是他们的。至于为什么不到更北处的山脚或山上砍柴,就更容易理解的:不说砍柴,就是那二三十分钟的步行,就足以使人汗流浃背了。就地取材,此时似乎又多了一层意思。
看看四周没什么异样,阿豹又在前面,向西北方向走了五六分钟之后,就停下来了。
这地方,长着几棵枫树苦楝树。尽管阿豹平时用于买菜买米的钱款,时常有来路不明之嫌,不过,做饭炒菜所用的柴火,倒还过得去,都是留着自己的汗自已用镰刀砍下来的。有时候,如果柴火一时烧不完,还可以卖掉一部分。由于此处离人家的旱地有着七八米的距离,因此,这几棵树,多半属于无主树。来到树下之后,阿豹先是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水,接着点上了一支香烟。缓缓地吸了几口之后,只见他仰头向树上望去。
果然,树上有一搭处枯枝,树叶又黑又蔫,看上去黑乎乎一片的。如果砍下这样的枯枝当柴烧,在不少人看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丢下烟头之后,阿豹把镰刀斜插在后
边的裤腰带上,接着缓缓向后退出几米远。就着唇边的几滴水,阿豹搓了搓手,然后一阵小跑,来到了树下。只见他左脚向前一点,借着这一股阻力,右脚已经搭在了树的表皮上。与此同时,双手向前环抱,瞬间就像猴子一般,径直向这棵树的第一个分叉处盘旋而上了。我刚想眨一下眼,阿豹就已经爬上了那第一个分叉处。
苦楝树长得比较直,比较高,那第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比龙眼树黄皮果树要高一些。我和阿鬼、阿达一样,稍稍偏瘦,按说爬起树来要容易些,然而我自忖,如果换作我,要爬上这样一棵苦楝树,绝非易事。阿豹五短身材,属于比较粗重的那一类人,因此,当他露出这一手爬树的功夫,我确实佩服不已。由此不难想象,论脑子论体力,阿豹当不至于输给常人。
到了第一个落脚点之后,稍作调整,阿豹接着往上攀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枯枝的下方。只见他左脚向前踏出,右手抡起镰刀,砍起那枯枝来。
看人砍树枝的规矩,我们都是懂得的,就是不要站在跟树枝垂直的地方,而是要向后退出好几米之远,以免被误伤。
“哗啦——”一声响起,那枯枝落了下来,紧接着在地上溅起一阵蘑菇状的尘埃。
尘埃渐渐散去之后,我们树下的三个人,就想着过去看一看。
刚想迈出步子,只听树上的阿豹这样喊道:“莫急,先等一下,再等一下——”
听树上的阿豹这么一喊,我和阿鬼、阿达都停下了脚步。
尽管依言止步,我还是忍不住这样想:看来,阿豹是另有发现了,要不然,此时此刻,我们就可以上前一睹那战利品了。阿豹,果然是有两下子的。这样也不错啊,反正,人是不能够吃生米的。而今天的我,多半只能做一个看客了,出门时我可没带镰刀啊!
再过了一阵子,抬头看那树上之时,之间一个大树枝,降落伞一般的自上而下。没等这树枝落地,我就发现,这可不是什么枯枝啊,阳光下那绿叶倒是很显眼的。
“好吧,我下树了,可以过来了——”树上的阿豹这样说道。
我和阿达、阿鬼走近一看,果然是长势甚好的树枝,甚至,那被镰刀砍断处,汁液上还有着几个小泡泡,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下到地面上之后,阿豹这样解释道:既然来了,就多砍一点,凑够一大捆。
对此,我觉得,当着阿豹的面,我们这三个小跟班,倒也不便多说什么。
稍作休息之后,阿豹剥下几条两三尺长的树皮,准备捆柴火了。
把砍下的树枝截头去尾,整理成长条状的柴火,不算什么难事,不过,将树皮剥下当绳子,就需要一点功夫了。在这方面,对阿豹,我是很佩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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