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夜默默低头解开两人之间的纠缠,白色蕾丝勾住的银色十字架一角很快便挣脱了束缚……没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两人分开了,游夜惨然一笑,正想要直起身子,却被夏流年扯住那枚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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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百般践踏我们的爱情,让它千疮百孔到我不忍心再看,直到我死心了再也不愿想起,而你,却留有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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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流年神色复杂地盯着那枚十字架,死死地盯住,仿佛要把它的轮廓刻进眸子里一般,然后她缓缓抬头,看向游夜。
“流年。”游夜再也忍不住,猛然箍紧女人的腰,死死地按进怀里,“流年,我爱你,不管你当初多么绝情多么狠心我还是爱你,我知道我犯贱,而你从来不稀罕,但求你不要总是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让我错以为你还是在乎的。”
夏流年像是傻了愣了,全身僵住冻住凝固住,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当初是她绝情?
“我知道,不能再画画的我根本对你再也没有意义,我已经想通了,我会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你要幸福,一定要非常幸福,幸福到我恨你,恨你丢掉我还能如此幸福。”游夜狠狠地抱着她,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按断了,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呢。
“你说……什么?”夏流年颤抖着唇,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什么叫做不能再画画?”
游夜听到这样茫然的反问只觉全身一凛,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彻骨髓的冰水一样,让他的身体和大脑同时没了运作能力。
“什么叫做不能再画画了,你说啊!”夏流年扯住他的衣裳把他推开一点距离,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悲切复杂的神情,“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当初你到底为什么离开?因为不能画画了?”
游夜默然无语地看着夏流年认真的惊诧的急切的不明所以的表情,突然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想到当时夏父的话,“这都是流年的意思”,他当初是不信的,原来本来就是不该信的,她不知道,她一切都不知道!
那么,他现在该开心么,还是觉得悲哀?
“你说话啊!”夏流年急急地摇晃着他,像是服了亢奋剂一般,疯了似的摇晃他。
“流年,”游夜轻轻按住她的手,“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你坐车离开了,我就在你后面追,然后出了车祸,身体受伤的伤很轻,但右手受伤很重……”
“然后爸爸把你送走了是不是?”夏流年觉得自己骤然没了力气,只是机械地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游夜,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些执着不放手的情愫瞬间在她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下一秒就是不可转圜的窒息,她宁愿他是负了她,那么现在她可以毫无愧疚地离开奔向另外一个男人!
可是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她又被命运愚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分岔口,偏偏哪条路都不可以让她解脱出来。
脑海中蓦地浮现了沈浩希讥诮而冷淡的神情,夏流年心中一寒,她的选择只能是他,只能是他啊。一片馄饨之中,渐渐清晰的是他深若寒潭的那双眼睛,她早就沉下去了,早就再也放不开……
“既然你不知道,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快便结婚了?为什么不等我?!”游夜的声音压抑着苦闷的不解,美妙的声线扭曲成可怕的音调。
夏流年渐渐收回目光,无力地垂下手,告诉他么?告诉他自己疯了,然后嫁错了人?但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三年过去,而她爱上了当初的那个错误,一切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了,告诉他,只能让他徒增难过罢了。
夏流年苍白地翘了翘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牵动自己的面部肌肉,最后她放弃了努力,只是低头呼了口气,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她听到自己冰冷的略带嘶哑的声音:“因为当时,我爱上他了。”
爱上他了,爱上他了……
游夜,我再也,给不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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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夜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愣了许久没有说话,原来,只不过是,输给了另一个男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