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梅枝抱怨:“能不急么,谁叫老爷你中看不中用。”
接着听见夫君大声道:“胡说八道!老爷我什么时候不中用了?哪次没喂饱你这小浪蹄子?你叫唤的比你家小姐声音都大。”
刘娘子本想抬头劝一下,听见夫君荤言荤语的提到她,又害起羞接着垂头不语。
梅枝伸出手指头算道:“家里四房,算上奴婢和小竹,去掉喝过药的金姨娘,总共有五人。到现在只有关姨娘生出来了,其他一个也无,老爷你说自己中用不中用?我家小姐能不着急么?心里能安稳么?”
这…李佑语塞,他总不能将自己打野食的丰功伟绩报出来。最后怒道:“小竹不算!”
“那谁知道呢,那话儿只长在老爷身上。”梅枝撇撇嘴,抬起木盆,跨出门槛倒水去了。
到了院子里,又见关姨娘房中的绿水探头探脑的进来,在门外唤道:“老爷在这里么?我家小姐要找老爷说几句话。”
梅枝意有所指道:“你们关姨娘也担忧了么。”
一夜无话,次日李佑便签发了牌票,去金家催讨盐课和明目张胆捉拿前典史孟公明,以示敲打之意。
你金百万在官场内有势力不假,但本官却是真正官场中人,一样有强大的或明或暗后台,这点差别要搞清楚才好。
具体区分就是,应该是金员外成了李县尊的偏房老丈人,而不是李县尊成了金家的女婿。
在金家,被新女婿敲了两棒子,还在莫名其妙的金百万得知昨晚的事情,却与夫人吼了起来,“原来如此!谁叫你那样干的?李佑他不是普通官员,绝非池中之物,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管个屁用!他不会吃你这套,今天反手就将我金家的面子扫了!”
谢夫人道:“可怜的宝儿被我夫妻亏待许多年,一天福也没有享过,想起来我这做娘的就心痛,如今寄人篱下当小妾成什么样子?什么办法也得用!你当初背着我卖女儿,遭了报应生不出儿子,现在不想法子补上,还好意思再说没用的?”
三百二十五章 李大人是个好官!(求月票保驾!)
如果说之前是李佑投鼠忌器,那么现在就换成金百万投鼠忌器了,悄然间主客易位,只因为李佑找他认了个亲。
当然李佑认亲的影响还不仅仅止于此,其他盐商对李佑的态度也微妙起来,心怀不满想做出点动作的纷纷停手。李大人摇身一变成了盐业领袖金家的女婿,这个身份可就使人挠头了。
在盐商们看来,李大人和金百万之间再怎么斗也是翁婿关系,若外人胡乱插手对付李大人,谁知道金百万心里将怎么想?
盐商圈子里的上层人物心里都清楚,金百万未必是七大巨头中最富有的,但由于某些不能公开的原因却是最不好惹的。万一催生了“翁婿倪于墙内而共御外辱”的效果岂不是自讨苦吃…
面对这个打乱计划的意外,只怕金员外自己一时半刻都想不明白该如何是好。所以众盐商大都觉得,无论怎么做最好还是等金百万自己先明确了主意再说其它,不然后果太难预料。
一时间扬州盐商“万马齐喑究可哀”,或者说都在观望金百万如何去做。
“东主高明!如此盐商这边暂且会消停几日,可以专心应付府衙了。”庄师爷听说了后,连连拍马道。
经过大风大浪的李大人不会因为这点小手段就沾沾自喜的,喟然叹道:“此乃旁枝末节,县试才是干系严重的大事。大宗师的批文也该到了,他若真受府衙所邀按临江都县,本县便威风扫地了。”
若连科举这项核心权力都丧失了,县衙脸面靠别的什么都挣不回来。而且李佑下达过寄籍人口禁止考试的法令。大宗师若肯来多半是为了钱财。不会按照他的法令行事,更不会将富甲天下的盐商排除在外,那么他的县尊权威将受到很大损害。
庄师爷安慰道:“淮安府学道衙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东主暂且宽心。”
李佑递给庄师爷几张文书,“趁着机会,将这些告示张贴出去,若能张扬起来。万一县试事有不谐时可以遮掩一二颜面。”
话说自从李大人上任江都县以后,各种博眼球的事情层出不穷,便催生了一门新职业,美其名曰“信使”。许多闲散人物游荡于县衙大门外,一旦有了新的惊人告示或者惊人消息,哪怕获知李大人写了什么新诗词,便立刻飞奔到城中各大酒楼茶铺进行传播散布,以此来赚几个赏钱。
所以如今江都县县衙外面的闲汉远多于往,李佑交给庄师爷的几张告示刚一贴出来,半日内便是满城皆知了。
第一张告示。“江都县正堂谕:盐商王淳、刘重选、周恒、邬钰、姚士铨、孙开鼎六人虽寄籍江都县,向不服本县管教,屡纠不改,藐视县衙。既如此便不必居留江都。自今日起,六人并全家从江都县寄籍除名,限十日内离境回原籍,过期以流民论。敬告府内各县同僚,不可收留此六人。”
告示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们六个不服我江都县的王法。那么就别在江都县住了。对此扬州民众皆惊呼,县尊这是要动真格了!
从两个多月前,李县尊就以涉案名义大张旗鼓要捉拿这六人归案审判,中间曲折反复多次,最后通过府衙插手,这六人才得以彻底脱罪,到此似乎已经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