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那人高高瘦瘦接近一米九,棒球帽压得很低,只露出鼻梁和下颌,鼻尖那颗痣漂亮得灼眼。
她福至心灵,心想帅哥氛围不过如此。
即使看不清脸,你也知道这人绝对是个极品。
钟意一家到的时候,请客的人已经点好菜。
两方的父亲寒暄忆起往昔岁月,两方的妈妈商业互吹“你才年轻呢”。
钟意和南野站在一起,表情如出一辙的礼貌,复制粘贴的颓废,像一高一矮两个门神。
南野戳戳她手臂:“傻站着干嘛,去跟你相亲对象问好啊。”
钟意笑笑,跟叔叔阿姨问好,最后目光不得不落在那个光秃秃的男生身上。
男生自我介绍:“周阳。”
钟意微微颔首:“钟意。”
周爸笑说:“一个钟意,一个周阳,一个是风,一个是太阳,听起来就挺像一家人。”
钟意尴尬地摸摸鼻尖,钟意爹一本正经给女儿解围:“她的名字,说来话长。”
周爸:“那咱们慢慢说,反正有一大晚上呢,周阳,你坐小南身边,帮她添菜。”
钟意爸:“二十多年前的冬天,有一天深夜我在医院值班,送来一名浑身是血的患者,中弹,血汩汩往外流……不知道是军人还是警察。”
“救不过来了,受伤太严重了,弹孔密密麻麻……”说起往事,南爱国历历在目,“他的遗物里,有一把手工雕刻的木头小枪,上面刻着‘钟意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他离开的那天,我女儿出生,就取名钟意。”
那是钟意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的由来,愣是好久都没回过神。
周阳很是热情,一会给她倒水一会给她夹菜,当着家里人的面献殷勤。
南野冷冷笑了声,提醒那男生差不多得了。
钟意却置身事外,沉浸在自己名字背后的故事。
手工雕刻的木头小枪,是给自己孩子的吗?
“钟意知我意,吹梦到西洲”,那位未曾谋面的叔叔,去世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有挂念的人?
钟意蓦地想起顾清淮,他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怎么听起来,跟她这么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包厢里的空气似乎不流通,周阳无数次倾身给她夹菜的时候她都想要躲开。
钟意最后轻轻说了一句:“我去趟卫生间。”礼貌离席。
月亮远远挂在天边,折出一个弯弯的尖儿。
钟意沿着山路慢慢悠悠走着,想到的却是,在西南的时候顾清淮突然出现。
他站在比自己低的位置,手里还举着刚刚挂断的电话,说:“钟意,看我。”
“怎么出来了?”那油腻的腔调身后响起的时候,钟意头皮发麻。
她敷衍道:“想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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