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
“你相信使命吗?我有个朋友叫子休。他曾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听到没,刷一下就结束了………
这句话仅仅点出了急迫感。只提出问题,但没讲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他一贯务虚的态度使然。
作为坚定务实主义者,我认为有能力则必须及时使用它,推动俗世演进。而你我,都是有这个能力的人,我没荒废,你想虚度吗?”
李愔没想到,这位比任何老怪都更古怪的家伙,会和他讨论如此高屋建瓴的问题。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应对。
于是他反守为攻,继续采取反问姿态。
“你所属意的人为干涉,是满足了你自己,还是满足了天下人?”
“当然是我自己。”对方居然毫无粉饰。
“好。那就是说,你的手段不问是非,只问结果;不问德行,只问利益。
其实这些,我无需兼听野史,从玄无非横渠身上就能看出端倪。你我道不同,何以相谋!”
这番话,绝非寻常李愔所能言,顿时令老者刮目相看。
“好呀,你且说说你的道。”百花阁子干脆在这平坦旷野中盘膝坐了下来,示意李愔与他促膝对谈。
李愔犹豫了一下,相隔三米坐了下来。
息壤化土带来的松软质感,令他的僵直稍有缓和。李愔环视了一下四野,胸中不知多少蓝图尚未规划。
他字斟句酌道:
“我所希翼的,也与苍生无关。我不知是谁设计了浩土,也不知为何要投放百姓。
我只是隐隐觉得,天下人念头太多,只知索求而少有回报,乃至生存环境日益恶化,这与慢性自杀无异。
如果可能,我想尽力寻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方法,唯此,无他。”
这些话,原本他胸中并无成法,只是被问至此处,想起云欢在云梦大泽中所托,自然流露而出。
“哦。环保主义者!”百花阁子做出恍然姿态。
“虽然有些无聊,勉强可称小道,其实,浩土以五十亿年高龄看两百万岁的百姓,恰如老朽看待胡子里一只偶然路过的虫子。
我需要虫子来拯救吗?不,我甚至无需理会它,可能一觉醒来,它就自生自灭了。
它既然能活到今天,它也能活到下一个五十亿年,百姓只是过客,随便再来个冰河时期,或者天体撞击,也就全体灰飞烟灭了。”
“你理解错了,我无意拯救浩土,我只想拯救自己爱的人。”
“唔,爱情。”老者神情越发索然,“那连末道都算不上,最无聊的事莫过于爱情,你知道创造百姓的那只手,为何要涂上一笔情字吗?”
见李愔无语,他主动释疑:
“让你们有牵绊,有顾忌,有念头,有祈请,才肯规规矩矩做人,才不会动辄改天换地。说到底,还是为了便于管理。这种方法,就是我所信奉的,王道。”
李愔不以为然,“我听说‘内圣方得外王’,你行事如此冷漠,视人间如同游戏场,何以成圣?更何以称王?”
二人言辞如锯,咵呲咵呲来回拉个不停,完全不在意时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