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她肩,“不愿意算了,他没眼光,咱们寻摸下家去。”
尚恬一扫之前的阴郁,“咯咯”的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儿啊,我说着玩呢,你居然也当真。”
“啊?”笑点低的骆峻完全没笑出来,郁闷的说,“可是,不好笑啊。”
尚恬没跟他纠结这个到底好不好笑,先一步起身,“走吧,寻摸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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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模样并不算特别出挑,可看着神态安然,让人见了就觉得是个好相与的人。
骆峻和她简略说了说调研课题,剩下的就交给她来主导。
“我叫陆暮菡,三十三岁,结婚五年了。我跟我丈夫是同事,有一次公司组织野游,我俩刚好分到一组,他是我们那组唯一的男的,搭帐篷、架火弄烧烤、搬水,总之是各种劳力活。女同事们都坐在他搭好的帐篷里聊天,那天天也挺热的,大家都不想动弹。”
“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有女同事过去要帮忙他都会说‘太脏了’、‘太重了’、‘我自己弄行了’这样的话,让同事去帐篷里呆着。可能是同事过去的有点频繁,他不想一个个的拒绝,所以我也过去问的时候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对我说‘那你帮我扇扇子吧’。”
“那天特别闷,一点风都没有,我们俩坐在大阳伞下弄吃的,他满头大汗,看着有点狼狈,我在旁边来回换着手给他扇风,他看着我好像手酸了,就把扇子要过去给烤肉们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让我回帐篷,反倒和我聊起天来。”
“我们就是从那次野游之后熟识起来的,我的性格以前挺偏激的,也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跳脚,可他不是,他是个特别稳重的人,而且因为比我大几岁,特别能包容我。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家人都说我脾气好了很多,说话做事也成熟了,果然是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其实我觉得我的成熟主要和他有关系,每次我要生气发怒的时候,他绝不会晾着我,不会说双方冷静一下什么的然后冷战,他会抱着我给我讲道理,但是不是生硬的那种教训,就是有点像哄小孩似的,说的话也是那种特别幼稚的感觉,比如我生气摔了饭碗,他会说什么‘农民伯伯种地很不容易……暮暮这样会饿肚肚’这种肉麻的要命的话,开始的时候我不乐意听,后来渐渐的就听习惯了,再后来我对自己的脾气也能控制的不错了。”
“朋友们都说我们俩现在说话的语气特别像,还说我俩现在都有点‘夫妻相’了,我真的觉得能碰到这样一个人特别幸运。”
从陆暮菡那里离开后,骆峻载尚恬回家吃饭。
虽然最开始商量的是早晚饭在尚恬家吃,可是现在如果中午有时间回去的话,中饭也是在她家解决的。
车子经过路口停靠时,尚恬看着窗外的车站牌发呆,指着那边等车的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情侣给骆峻看,“感觉突然看见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骆峻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绿灯亮起来车子重新上路的时候才问她,“你也跟男朋友抱着等车?”
尚恬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时候我就是站在一旁看我谈恋爱的同学抱在一块儿等车的。”
这话说的有些心酸,可是……
“咳咳咳,对不起,我不该笑的。”骆峻却在那边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尚恬鼓了下腮帮子,“骆峻,你谈过恋爱么?”
因为和尚恬熟识了,骆峻也没瞒她,“谈过一次,在英国的时候,时间不太长。”
“谈恋爱什么感觉啊?”尚恬好奇的问。
“呃,挺累的。”骆峻似乎回忆了一下,然后问尚恬,“你没谈过么?”
“没……高中的时候没那个心思,专心学习来着,上大学的时候又比较不热衷团体活动,没什么机会见很多人,毕了业以后就宅在家里不想出去了……所以最近跟你出来采访,看着她们谈恋爱好像都很幸福的感觉,每次都很羡慕。”
骆峻抬手摸了下她脑袋,安慰她,“小可怜。”
尚恬八卦之心燃起来,“你跟你前任在一起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分手啊?”
骆峻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答,“都有问题,我的问题比较大。”
“哟,这么有担当呢~”尚恬挺乐呵的,又问,“具体说说嘛。”
“分手以后不诋毁前任,不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么?”骆峻不想跟她谈这个问题,主要是这段感情也过去七八年了,他都记不太清楚了,所以生硬切换话题,“咱们说说案例吧。”
尚恬的火被他凉水一浇,噗嗤噗嗤的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自行熄灭了。
她拿出本子来,耷拉着脸记他的分析。
“婚姻成熟期的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互仿’,之前我们有说过‘定势’这种特点,因为夫妻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和行为定势,夫妻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举止、谈吐常常是趋于相似的,甚至连最常用的语气、词语,生气、喜悦时的神情都变得一样,这种互仿有时是双方偏向于模仿其中一方,或者是双方磨合后共有一套和别人不一样的脾性等。因为气质越来越相近,很多夫妻会出现所谓的‘夫妻相’。陆暮菡和他丈夫的例子就属于比较典型的积极性的互仿,是朝着有利面转变的,也有些夫妻本来性子都不错,可在一起之后磨合期没磨合好,双方脾气都变得暴躁,甚至可能有暴力倾向的产生。”
尚恬把本子一合,放进包里以后,气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