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索命的最终目的是不是要杀死贞吉皇帝?”话音刚落,易乔就后悔了,这个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既然乌谢尔刚才说不全是针对中原百姓,那肯定也就包括了罪魁祸首——当今皇帝了。他觉得浪费了一个机会。
“不是。”
易乔对于这个答案颇觉得意外。虽然他对谁做皇帝并不关心,但没想到乌谢尔布了这么大的局,最后居然放过了他的仇人而选择残杀百姓。他刚想追问为什么,又想起他们的游戏规则,只好作罢。
“又该我问了,”乌谢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种占尽了上风的胜利者姿态,“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子?”
易乔脑海里飘过塔吉古丽的笑脸,双颊微微一红,小声道:“是。”还好戴着斗笠,乌谢尔并未看见他的神情。
乌谢尔满意了,易乔毕竟是有弱点的,他的身世早已叫塔穆打探清楚: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无婚约在身。少年儿郎,最堪不破的不外乎是这点儿女情长。
易乔看见乌谢尔的神情,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乌谢尔的圈套,暗悔自己大意了。
“你是不是找了大批的工匠和苦力去实施伶仃索命计划?”
“是。”
乌谢尔还想再问,易乔却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西朔人,虽未用刀剑,却似乎能将他一刀刀地剖开来看,易乔假装平静地道:
“交易到此结束,我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说罢,便想转身离去。
乌谢尔却哈哈大笑:“你有没有告诉你心爱的姑娘,你曾经卧床十几年动弹不得,污秽全在床上,你说她知道了会不会嫌弃你?”
乌谢尔曾叫塔穆找到了当初楚剑山庄遣散的仆人,把易乔的往事打探得一清二楚。
他料想易乔现在已经是个翩翩公子,对于自己的过往肯定会耿耿于怀,所以想攻心为上。
易乔果然被戳中了心事,虽然如今他已行动自如,但是十几年的卧病在床简直像个噩梦一样,要不是仆人们勤给他换洗翻身,加上莫如海的推拿,恐怕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是当他转念想起了齐眺,一个堂堂的贺国三皇子,为求生存尚且可以在荒漠中喝自己的尿,自己这些尴尬事,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你不必攻击我,楚沐旸已死,他的过往种种也已埋入坟墓。”易乔悠悠地道:“你激怒我是想我杀了你么?”
“不,在没有解出伶仃索命的答案之前,你是不会杀我的。就算我死了,伶仃索命也会如常进行。但留着我,说不定你还可以知道更多线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线索?”
“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我这么费尽心思策划的一个复仇计划无人知晓,岂不是锦衣夜行?有你这样的对手陪着我共同见证,也好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
“你不会得逞的,我一定可以破解你的伶仃索命。”易乔觉得乌谢尔的心理已经扭曲,复仇让他失去了良知,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乌谢尔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易乔的背影,念了一首诗:
“醉卧习坎楼,一曲离人愁。风疾雷隐隐,乾坤空悠悠。”
易乔自然也听见了这四句诗。他相信乌谢尔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念诗,他知道乌谢尔是故意念给自己听的。
这首诗到底有何含义呢?和伶仃索命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