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的?”
“就知道娘最疼女儿了。”
看着两人走远,李氏叹口气,坐在凳子上眼神闪烁,眸光变幻了一番,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端起旁边的粗瓷大碗,把里头有些凉的水一气饮尽,站起身向院子外头行去。
巳时正,已经用过早饭的伏秋莲和连清夫妻两人正在屋子里忙着收拾行李,当然,多是连清和刘妈妈动手,伏秋莲只管着照看辰哥儿。
门外头,响起李氏的声音,“三子,你出来一下,你爹在咱家院门口有事找你呢。”
连清正往箱子里装书,听着这话动作一顿,刘妈妈嘟囔,“有什么好说的啊,都把人赶出去了,这会又想起来装好人了吗?”
伏秋莲摇摇头,看向连清,“相公不如去看看?”左不过她们就要离开这里,再想和这一家子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是说会子话,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拦着,而且,说不定连清乐意去?
“嗯,我过去看看。”连清对着伏秋莲微微一笑,眼底复杂的眸光掠过——父子天性,血肉亲缘,这么些年的父子之情,真的能完全撇清,说断就断个一干二净吗?
待得连清出去,刘妈妈瞪伏秋莲,“姑娘做什么要开口让姑爷去?若真真是那个老家伙反悔,不让咱们搬走了,他可是姑爷的爹,和姑爷说些个软话哭诉几句,姑爷心软不搬了可如何是好?”
这话听的伏秋莲扑吃一笑,轻轻的拍着炕上没睡安稳,来回扭身子的辰哥儿,她对着刘妈妈摇摇头,“妈妈你是不了解夫君的性子,他虽是读书人,看似没什么脾气,但骨子里却极为的重诺,而且,打定了的主意是万难更改的,如今,他即说要搬,又是被赶出去,依着我看,是绝不会再轻易被人说动心思的。”
“这样的话老奴可就放心了。”刘妈妈朝着伏秋莲咧嘴一笑,低下头安心的收拾起行李来——各色,各季的衣衫要分好,各种款式的也要分开放,还有辰哥儿的,以及连清的书,要收拾带出去的东西多着呢。所以,屋子里头的两个人一个在照看辰哥儿,一个则是在专心收拾行李,谁都没留心外头的连清。
不过是去和连老爹说个话嘛。
有什么好注意的?
孰不知,连清站在外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口,就皱紧了眉,又停了会,还是没看到连老爹的人。
是改变了主意?
连清并没有多在意,他抬脚往院内走去,脚步被人给拦下,“三子,你爹一会就来,你再等等?”
“麻烦你让开,爹若是有什么事,让他一会直接到屋子里找我就是。我还要去收拾行李,你知道的,毕竟,爹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今个儿可是最后一天,我可不敢耽搁。”连清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氏,眼底尽是鄙夷,他甚至都不屑去多看她一眼,抬脚要绕路从她旁边过去。
哪只下一刻,李氏朝着他身上突然就撞过来,连清肯定是躲,李氏直接就跌在地下,嗷老一声,扯了嗓子喊起来,“快来看啊,打人了,要打杀我这个老婆子喽,天呐,这是不孝啊,安家嫂子救命,大家快来看啊,我这老骨头要被打死喽——”
不远处的确走过来两名妇人,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互看一眼,停住了了脚。
没往前再说,可也没转身走人。
李氏在地下打着滚的嚎,连清的脸直接就黑了,他脸色铁青,“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何时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他家娘子可是说了,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人再反咬回去么?所以,他是真的没把李氏看在眼里的,可现在,连清恨不得真的抬脚上去踹她几脚。
这个可恶的黑心妇人!
他有心想走,可连甜儿却是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连清的脚跟儿前,“三哥,三哥你别打娘了,娘都快被你给打死了。”
她抱着连清的腿哭,气的连清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实在是忍不住,抬脚把连甜儿踹了出去,“一群疯子,真是不可理喻。”幸好他们就要搬出去,不然,他儿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得多担心?
眼看着连家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对着连清几个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嗷老一嗓子起哄,“天呐,这连清不是秀才么,怎的竟是这般的德性?这可是忤逆不孝,换成大户人家,是要除族的。”
“哎,你有所不知了,这位可是连秀才的继母,这继子继母之间,还不就是那点子事?我想,也不该全怪连秀才。”
“唔,不过我可是听说,前些天这李氏都被弄到牢里去了,据说,就因为分家的事不和,这李氏被弄到牢里去了呢。”
“啊,这位连清秀才这么大本事?”
旁边有人笑着接口,“一看你们就不是本村的人了吧,这位连秀才啊,靠的可不是自家的本事,人家啊,娶了位好娘子啊,伏家可是镇上的大户,把个人弄到牢里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先开口的两人讪讪一笑,互相使了个眼色,“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呵呵,我们的确不是这村的——”两人眼神一闪,退回人群,可双眼却是半刻不离场内几人。此刻,屋子里的伏秋莲和刘妈妈也听到了动静,不等刘妈妈开口,伏秋莲已是把怀里的辰哥儿交给她,“妈妈你看着辰哥,我去看看。”
“姑娘你可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