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醒了?我没事。”说是没事,只是那出口的声儿却带着颤音,刘妈妈几乎能听的到她上下牙齿打颤的声响!不禁伸手搂住了伏秋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姑娘不怕,老奴在呢。乖啊,老奴陪着姑娘。”心里,却是把某个人骂了一千一万遍,要不是……自家姑娘岂会落下个惧怕雷电的毛病?
“妈妈,我真的没事。”伏秋莲把头从刘妈妈怀里挣出来,冲着她挤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却是让刘妈妈看的心酸不己,“姑娘乖,不想笑咱就不笑,啊?”
轰隆隆。
又是几个炸雷连环响下来。伏秋莲的身子一僵,继尔,她猛的抬了头,“姑娘,外头好像是落雨了?”
“嗯,应该是落雨了。”
“这下可惨了——”伏秋莲皱了眉,把身子往刘妈妈身上又靠了靠,“妈妈,你说,相公他们,现在把小麦收好了吗?”
“老奴寻思着,应该差不离了吧?”其实说实在的,在刘妈妈眼里,那两亩左右的小麦还真的没当成什么事,伏家是镇上的大户,伏老爷又是从来不苛待下人,而且刘妈妈在伏家待的时间又长,伏老爷更是没把她当外人,能愧待了她?
在她眼里,那一两亩的小麦没就没了呗。
又不会真的饿到姑娘。
伏家岂会少自家姑娘和姑爷两人的口粮?
换做以前,真正的伏秋莲自然也是这样想,没就没了呗,不是还有伏家?
她们伏家有的是钱。
可问题是现在的伏秋莲不是真正的伏秋莲,一来她和伏家终究没那么深的感情,再说,前世多少血的教训,求人不如求己啊,二来,连清是男人,所以,让他为了养这个家,养老婆孩子辛苦,劳累一下,不是应该的?
在说,这中间还隔着连清男人的自尊呢。
以前的伏秋莲想不到,可不代表现在的伏秋莲想不到。所以,她才会由着连清去为那两亩田的小麦去受累。可现在,听着外头雷电交织,风夹着雨吹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时。
一时间,她心里也布满了担忧。
连清是个秀才,本来就累了两三天了。如今又是雨又是风的,他那小身板能撑的住吗?这个时代可是缺医少药的,可不能为了那一两亩地,而把连清的身子给赔进去啊。
她这里胡思乱想着,刘妈妈便以为她还是在害怕,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时的小声讲些笑话给她听,最后,好不容易雷声小了声,刘妈妈便劝伏秋莲,“要不,姑娘您再歇歇?”不待伏秋莲反驳,刘妈妈便赶紧道,“姑娘您放心,老奴就坐在这守着您,老奴不走。”
“要不,妈妈你就在我旁边歇一歇吧。”
“这哪里使得?老奴可是奴才,姑娘您是主子——”伏秋莲一笑打断她的话,“可我从没把妈妈当成奴才,妈妈是打小看着我和哥哥长大的,说起来,是我和哥哥的半个长辈呢。”
“可是——”
她看着刘妈妈还犹豫,索性撒娇道,“妈妈不睡,我也不睡。而且,妈妈睡在旁边,我才能安心的睡呀。”
刘妈妈拗不过,只好侧身躺上。
或者是真的累了,或者,是觉得刘妈妈身上传来熟悉的气息,反正,没一会伏秋莲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伸手把伏秋莲的一缕碎发挽至耳后。
刘妈妈的眼神落在伏秋莲右肩外。
一闪而过。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便是伏秋莲都不曾留意到的疤痕……
田里,连清冷冷的看着连午,“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如何,二哥的麦子却是割好收的,可他们家的才割了一半,而且,还有大半割好的躺在田里没拉出去。
现在二哥竟然说,他要去弄自己家的?
“三,三弟,我——要不,我先去盖上,一会再来帮你?”身后,钱氏用力在连午腰里拧了一下,阴阳怪气的,“当家的,人家可是都不准咱们二房登门了,你还在这里死乞白赖的做什么,被自己的弟弟弟妹往外赶,要是我啊,早没脸,臊死了。”
连清气的用力闭了下眼,“二哥,你真要走?”待得看到连午期期艾艾,没个正面回答时,他眼底恢复清明,点点头,“那二哥你走吧。”
“三弟你先忙着,以后哥再帮你。”丢下这么一句话,二房的几个人匆忙小跑着而去。后头,立在大雨里,淋的一身是水,如同落汤鸡般的连清却是眼神平静,甚至还笑了笑。
以后,还有以后吗?
他扭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连夏夫妻,竟然笑了,“大哥大嫂也要回去吗?”
“三弟说什么混话呢,你大哥可不是那样的人。”周氏笑了笑,她也想走,甚至担心家里那几个孩子,可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今个儿她撒手容易。
日后想要再求连清夫妻可是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