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谁也不会伤害,哪怕是北堂残月。”他也毫不示弱的向她大吼道,可之后又后悔了。
不知多少次暗示过自己不可再对她冰冷,不可向她咆哮,要试着温柔来待她,试着用耐心去打动她,可天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且一旦在她面前,一切他又不可自控了。
屋里的垂首在她肩头,黯然道:“音。”
云听音丝毫不懂他此时的心情,也不愿去懂,决然道:“我云听音此生不论身在何处,都是北堂残月的妻子。”
“你……”
伤、痛、怒,还有最可怕的—毁灭,既然他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他绝对不可忍受看着她在别人怀中笑。
冰冷的指掌插上了人儿的脖颈,其力道也在一点一点的增加,人儿的小脸也在慢慢的呈现异样的通红。
人儿挣扎捶打着他,他却似失去了知觉般,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在我身边呢?我可以给予你全天下最最为荣耀的可母仪天下的身份,与我一同并肩在这将要一统的国度中,只要你做我的皇后,我会为你倾尽所有,今后的我后宫中只有你一人……”
随着她气息的慢慢消散,北堂执明突然被一阵极寒之气所震撼,倏然松开了紧缩在人儿咽喉的手。
看人儿跌坐在地痛苦的咳嗽,他却蓦然笑了,他竟然也会惧怕寒冷,但他却逃避了心中真正所惧怕的是那不胜寒中的孤寂。
欲伸手去触碰她,却又蓦然停住了,就怕她再说出那些让他失去理智的话来,他不知道下次自己是否还能及时的松手。
顿时他如横扫万物的台风一般离去了,只留下一片疮痍与捡回一条小命的云听音。
当云听音独自回到水寨时,北堂残月也早已到了水寨,不愿让人看见自己颈项上的瘀伤,便躲开了所有的人,哪怕是一直在搜寻她目光的北堂残月,回到帐中便见姐姐昏睡在内,除了脚踝处的箭伤外其他无碍,便也松了口气。
入夜,由于北堂执明的亲临军中举行了酒宴,云听音身为女眷不便出席,而北堂残月留言与云听音有约,便也借故早早退席,可那纸留言阴差阳错之下人儿不可见。
独自一人在一处浅滩焦急的等候着,如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不知多少次的引颈盼望,几乎望眼欲穿,依然不可见人儿的身影。
天上的圆月明亮皎洁,可不时的被厚重的云层所遮挡,当月光不在之时,那点点的稀疏的萤火便显得夺目了许多。
萤火飞舞在那一片漆黑中划出无数的流光痕迹来,缭绕在他身边,他轻轻的抬手让一点萤火落在手中。
这是他今夜欲让她来看的,她一定会喜欢,纵然那萤火是这样的脆弱,可有时那般的美,想到她见到时那惊喜的瞬间,他不禁笑了。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月光的隐了又现中,月已西沉,他也已然成雕塑般僵硬的站在河边,满身孤寂的失落……
轰隆隆,远处雷声响起,那积蓄了多日的云层中的水分,终是滴滴答答的落下了来雨点。
萤火不再现,他凄然的抬手接住一滴雨水,却未能久留倏然滑下他的掌心,滴落在浅滩之上,再难寻。
雨越下越大,将他的发丝,将他的玫红打湿,令其紧紧贴在他的脸上,身上,当他依然望着那雨中模糊的,疑似烛火点点所在的军营……
明知她不会回来了,但仍然固执的站在雨中等候,就怕她会突然要来,而找不到他。
雨犹如倾盆而下,落在身上如重锤落下,痛了身也碎了心,这场豪雨下了一夜,他也在雨中站了一夜,当旭日东升之时,雨终是停了。
他拖着一身的冰冷慢慢走回水寨,每走一步都觉得头重脚轻,知自己定是得风寒了,但依然欲去找寻人儿,看见她平安他方才能心安。
清晨时分,尚早还未到早练之刻,除了水寨之中的袅袅营火与巡逻的兵士,一片独属于清晨的宁静和那雨后的清新。
然,在他方绕过大帐,便见到人儿的营帐帘掀开,人儿从内走出,本欲出声唤她,却蓦然感到一阵异常的寒流疾驰而至,刹那间,北堂执明那一身的耀眼如艳阳之下绵雪的白,便现了在人儿的身后。
而人儿似乎未察觉北堂执明的到来,一味的看着那初升的旭日,任其还不甚温柔的光芒迎面。
北堂执明稍顿了下,方出声道:“你让我亲临,我来了,到底是何事?”
云听音一愣,可并非是他的突然而至,而是他的那话语中的温柔,异常的温柔,怪异的温柔,但又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
云听音是不可能察觉了,可北堂执明却是知道的,在他来到之时,便知道北堂残月在此了,故而刚才的话是他故意这般说的,就是说给北堂残月听的。
而北堂残月在一夜落寞失意的等候后,心早已憔悴而脆弱不堪了,在听闻北堂执明那绝对分外的温柔的话语后,几乎让他站不稳身形,几欲倒下。
难怪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北堂执明会亲临,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