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欲言又止。
徐道覆有如目睹般淡淡道:「将军有甚么话想说呢?」
张猛踏前一步,道:「我们是否要保着吴郡呢?」
徐道覆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我们保得住吴郡吗?」
张猛道:「机会是有的,只要我们能在短期内收复嘉兴,刘裕将被逼重陷劣势,如此吴郡之危自然消解。」
又道:「现在桓玄随时东攻建康,建康军自顾不暇,将无力对北府兵施以援手。而我们则得到整个南方的支持,只要重整阵势,便可以发动反攻,把刘裕彻底摧毁。」
徐道覆冷然道:「照你的估计,如我们全力反攻嘉兴,要多少时间方能收复此镇?」
张猛道:「我们大部分的攻城器械,均于攻打海盐一役中沉于江底。幸好我们人力充足,更不虞缺乏材料,只要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作好攻城的准备工夫。」
徐道覆道:「那是说我们至少需一个月的时间,方可发动对嘉兴的攻城战。」
张猛道:「要保着吴郡,只有围魏救趟这个办法。我们把嘉兴重重围困,如果刘裕来救,我们便可以伏击北府兵于途中。嘉兴现已成此战成败的关键,乃刘裕必救之地,如此主动仍掌握在我们手上。」
徐道覆道:「你的计策非常高明,只有一个破绽,就是没有把北府兵水师的威胁计算在内。现在于水战上,北府水师可说是占尽上风,如果给他们从海峡闯入运河,我们将只有捱揍的局面。唉!论兵员的素质、训练和装备,我们的确及不上敌人。以前之所以能牵着敌人的鼻子走,除了战略正确外,更因对方的主帅是无能自大的谢琰。现在我们的对手再不是谢琰,而是被北府兵视为谢玄另一化身的刘裕,形势截然有异,如果我们一成不变的沿用以前那套方法,会输得更快更惨。」
张猛为之哑口无言。
谢琰确实不能和刘裕相比。
刘裕每走一步,天师军的优势便相应的消灭一些。先是攻陷沪渎垒,令天师军乱了阵脚,接着渡海于临海运设置阵地,使会稽、上虞两城的守军能安然撤往海盐。而收复嘉兴的一着,更把天师军推往眼前进退维谷的劣况。
刘裕用兵之街,绝不在谢玄之下。
徐道覆道:「幸好刘裕仍有一个弱点,只要我们把他的弱点加以扩大,将可令他全军尽没。」
张猛大喜,道:「刘裕的弱点在哪里?」
徐道覆看着经过运河的一批十多艘天师军战船,缓缓道:「只看江南这区域的情况,他的弱点并不容易觉察,可是若放眼全局,他的强弱处便呼之欲出。」
张猛现出醒悟的神色。
徐道覆续道:「桓玄先后收拾了聂天还和杨全期,于大江上游已成独霸之势,与建康军的大战一触即发。而建康因上游被荆州军封锁,西面的粮货物资没法输送,形势愈趋吃紧,据传多处地方已出现了饥馑的情况。」
张猛点头道:「刘裕的问题,是将无法得到建康方面的支持,纵能夺得我们在沪渎垒的粮资,但要支持兵员达三万之众的军队,怕亦只能支持二至三个月的时间,只要我们能稳守三个月,刘军将不战而溃。」
徐道覆欣然道:「除此之外,我才不相信刘裕不心切建康的情况,如让桓玄夺取建康,而附近城池又逐一落入桓玄手上,再把广陵的刘牢之连根拔起,刘裕何来反攻桓玄的力量?所以刘裕会变得急于求胜,而我们将有可乘之机。」
张猛恭敬的问道:「如此我们该否放弃吴郡呢?」
徐道覆尚未来得及回答,一道人影出现丘坡处,飞掠而至,守卫的亲兵不单没有拦阻,还致礼施敬。原来来人是卢循。
徐道覆道:「张将军立即持我令牌到吴郡去,把城内驻军撤往太湖另一边的义兴,一切由你酌情处理。」
张猛接令去了。
卢循来到徐道覆身旁,神色凝重的道:「情况真的那么严重吗?」
对着卢循,徐道覆再不掩饰的露出忧色,叹道:「天师若再不肯出山,我们极可能输掉这场仗。」
卢循遽震道:「不是那么严重吧?」
徐道覆颓然:「我已尽量高估刘裕,想不到仍是低估了他。他几乎于同一时间得到海盐和沪渎垒的控制权,确是非常干脆漂亮的绝着,令我们本是完美无暇的计划功亏一篑,也因而一着不慎,满盘皆落索。」
卢循皱眉道:「如论实力,我们仍远在他之上,道覆为何这么快失去信心?」
徐道覆道:「我并不是失去信心,而是因太清楚敌我的形势。我们本占着三方面的优势,首先是人数上占尽便宜,但现在这方面已给北府兵高亢的士气抵销了。自谢玄创立北府兵,北府兵由始到终仍是南方最超卓的劲旅,不论训练、装备和经验均远超过我们天师军。何况现在的指挥是用兵之道不下于谢玄的刘裕,我们的人多势众再不可恃。」
卢循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道覆续道:「其次是我们在水道和大海的控制权,已落入刘裕手上。在水战上,我们实非以大江帮双头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