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卿和明夏俱都点了点头,明夏又好奇着造纸的具体流程,便将话题转到了院子里的池子上,黄大威倒也爽快,很是耐心地将那些池子材料的作用一一讲明,倒叫明夏大开眼界,原来这造纸也不易啊,最简单的步骤也有浸湿藤条,切碎,洗涤,浸灰,蒸煮,舂捣,打槽搅浆,抄纸,晒纸,揭纸等工序,这还不算一些零碎的小手序,果真是片纸难得,造纸不易啊!
“除了这些基本的工序,若是要制成精美的纸笺,譬如染色纸,蜡笺纸,洒金笺,印花纸,这些纸品还需要再做加工,之后方能获得应有的效果。”黄大威如数家珍,说起天下纸品来,简直是兴高采烈。
明夏和林飞卿啧啧称奇,直道开了眼界,那黄大威自是更加高兴,自得的模样,好像听见别人夸赞自己儿女的父母。
本欲继续向明夏林飞卿介绍的黄大威,却因为林飞秀的醒来不得不中断了他的大论,明夏和林飞卿焦急着林飞秀的情况,也都赶紧去看,直到确定林飞秀体温正常,高烧已退,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医术落后的大唐朝,就是一个小小的热症也能造出白痴,没有人敢不把这风寒放在眼里的,尤其还是体质娇弱的林飞秀。
好在这个大小姐终于好了起来,明夏心里为林飞秀而悬的石头也落了地,然而,却另有一块石头,仍在高高地悬在明夏的心间,让她顷刻之间,归心似箭。
云柏啊云柏,你到底在哪里?
如今就连报信的力奴都一去不复返了,怎能叫明夏不诧异?
然而林飞卿看着天色尚早,气温还低,只怕林飞秀路上再吃不消,便决定等日间暖和,再做回家的打算。
方大娘知道午间他们要走,便早早地开始张罗午饭,免不了又是一阵热闹,明夏仍是不得进去厨房帮忙,便陪着林飞秀说话。
安好了的林飞秀仍然不脱活跃的性格,刚刚退了热便嚷着闷,要出去转转,明夏无法,便叫紫溪给林飞秀穿得厚厚的,这才领着她出了屋。
“啊,日光真好,好暖和!”林飞秀好像放风时的囚犯,一到了外间便大发感慨,明夏翻了个白眼,道:“你平常怎么也没见这般赞扬它,现在却来感慨?”
“表姐,你难道不知都秀儿都闷在床上两日了吗?”林飞秀大呼小叫,显然是身体安泰,心情愉悦,简直是心颜大开。
林飞秀不这么说还好,她话一出口,明夏便抬眼望着广阔的蓝天,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道:“也不知道是谁家小妞偷偷溜出去玩,结果沦落到这地步的……”
林飞秀大悔,便祭出自己的撒娇大法,只是抱着明夏的胳膊摇啊摇,又乱抛星星眼,明夏没辙,只得戳了戳林飞秀光洁的小额头,没奈何道:“你这丫头……以后可一定要有教训,就是出去玩,也记着多带些人,只带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就敢出城了,胆子不小……”
林飞秀却委屈道:“秀儿也是迫不得已嘛,大哥不带我去看天鹅,娘亲又不许我出门,若是叫紫溪姐姐知道了……”她说完望着紫溪笑眯眯地道:“紫溪姐姐她们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不偷偷的溜,再没办法啦。”
明夏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傻丫头,你不会去叫着表姐么?有表姐在,姑母也放心一些,自然许你出门啦。”
林飞秀伸伸舌头,顽皮道:“人家没有想到嘛……再说了,表姐你现在可是大红人,我听见来找爹爹的人老是提到你呢,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借口。”明夏不为所动,道:“表姐再忙,总有时间去陪你玩一天,你难道还以为,那些生意在表姐心中比你还重要?”
“好吧好吧,秀儿错了,表姐疼爱秀儿,秀儿都知道啦!”林飞秀赶紧改口,之后又笑嘻嘻地道:“表姐,那么以后秀儿叫你陪,你可不许推脱。”
“自然。”明夏也笑道:“有什么比秀儿你们这帮小鬼还重要的啊……”
在明夏心里,虽然林飞秀有时候会娇气一些,但总归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心地也好,再加上苏氏和林天凡对杜家的照顾,明夏很自然就将林飞秀归到了三娘小郎恬妞那一栏必须保护的人里面,早将她也当自己的亲妹妹看了,因此才会这般责难,打是亲骂是爱嘛……
林飞秀却大受感动,一把抱住明夏哽咽道:“还是表姐好!”
林飞秀这一突然的动作让明夏满头黑线,暗道这秀儿也太奔放了吧?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一旁的紫溪忙尽职道:“小姐,表小姐,这是在外头啊,小心给人看见了……”
“呃……说的是。”明夏赞同一声,连忙扶起林飞秀,刚刚好便听见方大娘的声音适时响起道:“两位小姐真是姐妹情深。”
明夏却笑道:“方大娘有所不知,我这个表妹顽皮的很,其实我方才还在骂她呢,净是任性胡为……亏得这回得方大娘你们的援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今又麻烦了你们这么多,我们很是过意不去,”明夏说完,又着林飞秀向方大娘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