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拽着一个包袱走到街口,险些气闷地想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怒啐一声,狠声道:“走,去场部!今天,我就不信他们吃不了还能兜着走!”
等他们赶到场部门口的时候,赫然被守门的人拦下了,不准外人随便出入。妇人心急如焚,生怕见不到场部领导伸不了冤屈,当即心一横就坐在场部门口开嚎,哭天抹泪地止不住叫嚷声,赫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但妇人犹不满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家儿子的手臂,胖小子立刻就嗷嗷地痛哭了起来。这滔天尖锐的哭声,显然无法让场部的人再视若无睹。
当即,就有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人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皱着眉看着这场闹剧,率先向看门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看门人也甚是恼火,刚才他好说歹说,说干了嘴皮子劝这家人别在场部门口闹事,偏偏他们就是不听。这可好,现在把张场长给惊动了,可不是就在说明他的工作不力?
他暗骂了一句,飞快地解释道:“张场长,这家人找过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坐地下哭,怎么劝也劝不走,我看他们今天就是来闹事的。”
张志山沉稳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道:“大家都散散吧,别看了。”
有了他这一句话,纵然众人看热闹的兴头刚被提了起来,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给了他几分面子,纷纷离开。
妇人眼见她刚才哭了半天招来的人,就要离开,顿时尖亢地嚎了一声,跪地拖膝爬到了张场长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就不放了。“呜呜呜,领导,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有人成心想把我们往死里逼!您今天不帮我们做个主,我——我只能带着一家老小撞死在这了!”
这声高分贝的哭嚎,顿时又引来了不少窥视的眼神。
张志山低下身子扒拉她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动。这个妇人的手指尖,赫然已经尖锐地掐进了他的肉里,就算是被拽的发白,也抵死不松开。
火热的场面,立时起来了一片哄笑。
无奈之下,张志山只好给看门人一个眼色,对妇人道:“别着急,有事进来说。”
妇人一听有戏,立即来了精神,在看门人的劝告之下,极快地拽着丈夫儿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自己头发衣衫凌乱的样子,拖着包袱和行李就追上了张志山的脚步。
张志山果然话无虚言,将他们请进了一间办公室,请办公人员为他们端来了热水。
妇人凑着杯子边吸溜了一口滚烫的热水,还没咽下去,忽然耳边就听一人说道:“你们到底和容家是什么关系,说说吧。”
她心里一惊,口里的水就吓得咽了下去,滚烫的温度立时就灼伤了食管,让她撕心挠肺地说不出话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口水喷溅地四处都是。
张志山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目光沉静如初,但却无形之中给她施加了极大的压力,活生生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头顶。
她急促地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装腔作势道:“领导,你在说什么?”
张志山便又问了一遍,“你不是为蓉叔的房子来的吗,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妇人又是一惊。她先前在场部门口闹事,还以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来意,怎么刚一见面,张志山就说出了她的目的。难道早就有人跟他透过气?
立时,她的心里就是一沉,暗暗咒骂了一句多管闲事的唐棠,要不是她今天突然冒出来,后面哪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当即,她干脆在张志山面前也放弃了遮掩,尖声说道:“我和蓉叔也是数得着的亲戚。当初,他死后,还是我给他办的后事,这是街道上人人都知道的。更别提还得照顾他那个小孙子了,怎么我们家住了他的房子有什么不对?就算是雇个人,也得出点报酬吧!”
她说的底气十足,心里却打鼓地厉害。
他们家和蓉叔是亲戚,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早些年就断了来往。后来,蓉叔离开了这个小县城,就更是没有见过了。再后来,他是什么时候带着一个小孙子重新住回来的,她更是不知道。
但蓉叔死时,竟是一时找不到他所有的亲人。只有早年间的几个老邻居,还依稀记得一点两家的关系,所以只能通知他们过来。
妇人原想这是一件晦气事,老头子活着不帮衬他们一把,死了反倒要自己前来收尸,愣是怎么都不愿意的。偏偏自家的男人还记得一点蓉叔的印象,本着人死为大的精神,忍不住过来帮了一把手,这才发现蓉叔竟然留下了偌大的房产给小孙子。
霎时间,妇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老天爷赏的机会吗?只要把持住了这一个小崽子,这偌大的房屋可不就是她们家的了吗?
所以,她格外热心地料理了蓉叔的后事,又故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了一副关心小柱子的样子,让街道上放心的让她以婶娘的名义住进了容家。这一住,就是不走了。
后面小半月,眼见众人的关注散了去,妇人就忍不住解放了自己的性情,对着小柱子又打又骂,呵斥不已。她想着,这大小的孩子懂什么?只要关在了院子里,谁又能知道?
却想到,唐棠的一次来访彻底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立时,她就狰狞着一张脸,克制不住地对着张志山摆起了谱。“我们家和蓉叔的关系可是板上钉钉的,您问问街上谁不知道?您要是以为能用权力偏袒某些人,把我们赶出去,那可就错了!我出了县城直接找上市里省里,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她的一番话说得声音又高又锐,隔着门窗就直接传了出去,立时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