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人这话是怎么说的?谁不知道沈六郎武艺高强,扶个人还能压到人家身上,怎么就不准我问一句了?”荻嫔嘟着嘴道,上前扯住了皇帝的衣袖,“陛下,你说说看,以沈六郎的身手,臣妾不该奇怪嘛?”
在大氅遮掩下轻轻碰了碰自己在地上蹭疼的手掌和手肘,叶含光暗暗叹口气,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这种乍听胡搅蛮缠却依稀有几分道理的话。风熙会怎么做呢,像对待其他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她,还是叫她自己反驳荻嫔的话?自己要是不反驳会怎样呢,叶含光有些凉薄的想着。
“适可而止。”风熙的声音泛着冷意,同裸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的冰凉空气一模一样。
“干嘛只说我啦,陛下偏心~”荻嫔态度自然地撒着娇,一点不怕的样子,声音又甜又腻,却像噬人的毒蛇一般腻的人心底发冷。
叶含光轻轻打了个寒战,不禁拢了拢大氅,握住自己的手,试图减少心底不断翻腾而上的冰凉。
风熙不再多说,只轻声道,“走了。”
一瞬间还以为是跟自己说的,叶含光低头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沉默着行礼。
回到长乐宫,秋盈替她解下大氅,又急忙跑去找伤药,芍药递来一杯热茶,看着她不大对劲的状态,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
叶含光坐到榻上捧着热茶,却还是觉得从心底不断泛起层层冷意,整个身子都冷透了。
近处看过才知道风熙对荻嫔的宠爱有多甚,连那么明显的错处都可以无视过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利用了吧,他明明是那么公正的性格……
秋水将她的衣袖挽起来,看到她手肘处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轻“嘶”了一声,一边递过来伤药的秋盈已经忍不住泪眼汪汪起来,埋怨着,“那个荻嫔到底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啊,把陛下的魂都勾没了。明明是她吓得薛贵人跌倒,咱们娘娘才是保护龙嗣有功的,怎么这样……”
叶含光忍不住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蠢,皇帝明显就是喜欢上荻嫔了吧,自己居然还想东想西替他找着乱七八糟的理由,还跑去找二嫂出主意,真是……蠢透了。
杨植走了进来,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娘娘,陛下叫人送了伤药来,似乎不大想声张的样子,让人把东西私下给了奴才便走了……”他看到叶含光手肘的伤一下子睁大了双眼,顿了片刻才朝停止了哭泣的秋盈招招手,“用这个吧,是只供给陛下的好东西,效果比宫里常备的伤药好得多,也不容易留疤。”
秋盈咬了咬下唇,表情有些纠结,却还是过来接了药递给停下动作的秋水,见秋水拔开瓶塞闻了闻药膏便开始上药,停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着,“陛下到底什么意思嘛……”
杨植规规矩矩低着头立在门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想必,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秋盈鼓着脸不说话,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纠结和不满。
一时间屋里有些安静,叶含光却觉得有着丝丝缕缕几不可察的暖意从涂上冰凉药膏的伤处传了过来,她单手托着腮,觉得自己果然真是蠢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有些卡文,再加上电脑出问题和开学,所以停更了一段时间。
以后大概每周固定两到三更,心情好或者写文顺利可能加更~
☆、风起云涌
即使烧着炭盆关着窗,冬天的夜晚也是有些凉的。叶含光轻轻叹了口气,拥着被子坐起了身来,听得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有些无奈地看向黑暗之中,“陛下,你已经看了我快一刻钟了。”
屋内沉寂了片刻,一个人影慢慢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朦胧的月光从窗纱照射进来投影在那人身上,不是风熙又能是谁?
“我明明让暗卫用了安眠香……”风熙似乎抿了抿唇,半边脸依旧掩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晰,他就立足在距离床榻几步的地方,似乎没有上前的意思。
叶含光大概能猜到本应该守夜的碧柳去了哪里,也没有要问的打算,只歪了歪头道,“你不知道安眠香会让伤口恶化的吗?”
风熙没有说话,只是唇抿得更紧了,侧脸的弧度僵硬的紧绷着。
就算是这样尴尬地紧绷着脸的样子也那么好看啊,紧紧抿着的略微发白的唇也很好看,有没有别人见过他这副强自忍耐的模样呢?叶含光手指动了动,垂眸压下心里一瞬间的异动,语气依旧平静,“知道的话……还真过分啊,好歹也是得用的下属吧。”
“不是……”风熙下意识地迈前一步,似乎想要解释,踯躅片刻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有些无措地再次重复着,“……不是的。”
“连得用的下属都不算啊……”叶含光故意叹口气,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来,“看来也不算是朋友了。”她看向窗外的月色,声音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冷淡,“那你是来做什么的?纯粹是为了给你的小美人儿私下出气?”
风熙似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么僵持着。
短暂的安静过后,叶含光再次叹了口气,挪动一下身体,继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抱歉,我心情不大好,迁怒你了。”
风熙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过去,脱掉鞋子爬上了床铺。叶含光分了一半被子过去将他也严严实实围进来,被他身上的冷气冻的一个激灵,又将自己也用被子紧紧包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坐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了半响,风熙犹豫着开了口,“你……伤怎么样了?”
“擦伤而已,没什么大事。”叶含光抱臂环着膝盖,温声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