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母亲的救命恩人,她一脸的感激与感慨。
苏宛想了下,将楚之晏就在孟宅的事说了。邱敏心要留下帮忙,说不定就会撞到。与其到时候弄得两人都尴尬,还不如一开始就规避开。
却没想到,邱敏心听说楚之晏在,虽然已经力持镇定,却还是红了脸,不自觉的用手拢了拢头发,“妹妹与楚神医交情匪浅?”
苏宛没料到连自家表姐都是楚之晏的仰慕者,不过想着这位表姐也才十八九岁,搁现代正是对追星十分狂热的年纪,苏宛也就释然了。
她也没怎么隐瞒,将自己受助于楚之晏的事情粗略说了一点。
“楚神医可真是个大好人,不但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也对妹妹有着救命大恩呢。”邱敏心微微抿唇。水亮眸光微微一闪:“好不容易遇上了,我想亲自跟他道个谢,妹妹看可方便么?”
她倒不是莽撞之人。苏宛笑着道:“他那个人怪癖挺多的,我让人问问,他要见的话,表姐就过去吧,他要是不想被人打扰……”
“我知道,若他不愿意,我绝不去打扰他。”邱敏心连忙表明态度。
苏宛便让小厮去询问楚之晏,很快楚之晏就有了回复,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煮酒赏梅的兴致。
看得出来邱敏心是很失望的,但她还是感激的对苏宛笑了笑,便走出屋子,将董悠然换了进来。
苏宛等着董悠然的时候,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好像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似的,这分批接待访客的感觉真有点日理万机的意思。
董悠然来得很快,她本来华丽的月白色软毛织锦披风落满了灰尘,连她光洁无瑕的脸上亦沾了一块一块的污迹,她却全然不在意,一面进屋,一面擦了擦额上晶亮的汗珠。
“姑娘,我原是想着将你从前的屋子整理出来,不过又一想,怕你往后都不会住从前的屋子。于是就将少爷从前的院落整理了出来,屋子里缺不少东西,我瞧了库里没有,我自己带来的也不齐全,就让人上街去买了。一会就布置齐整,姑娘今儿晚上就能睡个踏实觉了。”董悠然用一种熟稔又自然的口吻说道。
苏宛瞧着她冻得发红的双手,那手上因为沾了水而显得有些湿润,感激道:“你让人收拾就行了,这大冷的天,何必自己动手。”
董悠然弯了眼眸笑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在旁边瞧着。只是姑娘的卧房我不太放心他们收拾,他们哪里知道你的习惯。”
她顿一顿,又道:“我虽然已经许久没服侍在姑娘身边,但姑娘的一些习惯,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姑娘怕冷,一到冬日屋子里就得摆上两三个火盆才行。姑娘喜欢月蓝色撒花软烟的纱帘,我都记着呢,刚才已经让人挂上了,反正是在房里,别人也瞧不见,姑娘放心用便是。这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孤本珍本,都给你摆在床头了,姑娘闲暇时候最喜欢靠在床头看书,怎么说都不听的。姑娘不喜欢熏香,却喜欢挂上两个金珐琅白玉兰花纹的小熏球把玩。我记得那两个银熏球还是大姑爷送的,真真是物是人非……”
苏宛明白她的感慨,心里想的却是裴御与孟如棠这两个人。她突然又想起裴御也曾说过什么孤本珍本,难道竟不是为了孟如薇而是为了孟如棠?她有些纠结的想,这姐夫跟小姨子之间,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狗血吧!
“从前那两个小薰球怕是找不到了,我在我们府上翻找了半天,寻摸出一对海棠花纹的,姑娘将就把玩着,日后我若淘换到了,再给姑娘换了。”
“不用了。”苏宛忙道:“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多要求跟习惯了,睡觉的地方而已,能睡觉就成,不用……”
“那哪儿成。”董悠然飞快的打断苏宛,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却用擦汗的动作遮掩了,然而再遮掩,也掩不住她嗓音的哽咽,她用一种颤音,固执的说道:“那不行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你就是身娇肉贵,该讲究的就得讲究。再说,咱们现在又不是讲究不起……”
她说着说着,似再也忍不住,竟然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姑娘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
可能对她而言,她是孟如棠而不是孟黎川,这个事实令她更高兴些。
苏宛被她哭的目瞪口呆,这位董姨娘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优雅,而现在却不顾形象的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苏宛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难道受尽苦难的不是她、该哭的不是她吗?
转而一想,苏宛也就明白了董姨娘的伤心。从前的孟如棠就算不是金枝玉叶,那也一定是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更是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而受了一场苦难回来的她,凡事能将就不再像从前的孟如棠那般讲究了,这位以前贴身服侍的丫鬟就受不了了。由此可见,她跟孟如棠的确是十分要好的。
说不定她们之间的情分,比邱敏心这位表姐还更深些。
苏宛叹口气,瞧着哭的停不下来的董姨娘,心想孟如棠做人也不算失败。
她也没劝,安静地陪在一旁。
过了好半天,董悠然才终于止住了哭,她顶着两个红红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抽泣了一下,“让姑娘见笑了,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姑娘你真的还活着。”叉巨役圾。
苏宛递了一方干净的手帕给她,“听说你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样爱哭,当心他们知道了笑话你。”
“他们敢。”董悠然破涕为笑,接过苏宛的手帕擦了擦脸庞,又道:“改日我再带他们过来见过姑娘,真是调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