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曾去过龙宫外,他见过外边的那些乞丐,曾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那些乞丐也很脏很臭,拿着只碗不要命的跟在自己身后跑。
可是面前的弟弟看着竟比乞丐还要惨。
向来宠爱他的父母,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江忱问他:“想出去么?”
江袭没去过外界,他问:“我能吗?”
“为何不能?”
江袭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忽的就亮了,他说:“哥哥,我想出去看看,我好无聊哦。”
他看起来真的太乖了,被关在这种地方数年,也不曾抱怨谩骂。
这么乖巧的弟弟,父母是如何狠得下心肠的呢?
等到追捕他的侍从不见了,江袭伸手,用力去拽他手上的锁链,那锁链不知是用何材质做成,江忱竟然扯不断。
因为他的拉扯,江袭疼的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了。
江忱只能松下手,道:“抱歉。”
江袭摇了摇头。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相顾无言。
“没事的哥哥,我不用出去,他们都说我是坏东西,我害死了好多人,我要是出去了,说不定又要害人了。”
他懂事的令人心疼。
江忱震惊的看着他,他道:“那些人怎么能算是你害死的呢?”
“伯伯说是我的出生引来了六年前那场瘟疫,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些人就都不会死。”
江忱却看着他,目光很认真,他说:“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将过错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哥哥,我不是坏东西吗?”
“你又不是那些散播瘟疫恶咒的凶兽,与你何干?”
江袭死在认真思考着江忱这段话。
江忱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脑袋,说道:“今日可能不能带你出去了,你等我,总有一天我能打开你身上的镣铐。”
“没关系,不出去也可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不懂正常人伦,便不会产生怨恨。
江袭抬头仰望着他,他身上的穿的是最好的金丝蟒袍,干净到一尘不染,头上带着贵气的金冠,面容带着少年人该有的张扬朝气,这就是他的哥哥。
而此时的江忱,也不过才十六岁。
这是江忱第一次见到弟弟,他本能的觉得弟弟不该遭到如此对待,他心中自有一把正义的标杆。
江忱从这里出去后,一连几日都没再来过。
江袭浑浑噩噩的渡着日,不知年月,不知光阴变迁。
渐渐的,他头上的发丝长长了,铺到了地上,而外面给他送饭的老伯,也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的侍卫。
那侍卫打开窗,将饭菜放在窗台上,打了个呵欠。
江袭赤着脚走过去,每走一步,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他乖乖捧起那碗饭,问:“伯伯呢?”
侍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句话未答,转身走了。
江袭靠着墙坐下,一口一口的吃着这残羹冷饭。
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结了痂,留下一圈去不掉的伤痕。
又过了几日,江袭正靠在墙边上睡觉,一只鸟儿忽的飞了进来。
江忱落了地,叫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