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热情观众直接就不受控制地蹦跳了起来,就跟得冠军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霍闻泽没有动,但一向冷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堪称柔和的笑容。
他其实也跟乔实一样觉得凌燃在这两年变了很多,但刚刚看到在冰上坚持到最后一秒的少年,又感觉凌燃好像什么都没变。
最起码,那股子对花滑无限热爱,永不屈服,挑战自我的偏执劲一点都没有变。
霍闻泽很欣赏凌燃,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脑海中不断回荡少年刚才心神投入的表演,还有表演中途故意投来的一瞥,霍闻泽只觉得心口有什么被轻轻撞了一下,升起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微妙感。
霍闻泽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漫漫长夜,踽踽独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但现在,黑暗里好像啪嗒一声燃起了一小簇微弱的火光。
一个人在独行的道路上走的久了,忽然遇到一个不需要更多言语,就能交换默契,相互理解的同伴,即使是走在并不一致的道路上,但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霍闻泽摸了下与少年考斯腾袖口一模一样的绿色宝石,原本冰凉的质感,仿佛也带上了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青年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后台走去。
场馆里还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但很快就有细心的人发现凌燃的总分数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色块标识。
r,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母,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却是惊人的。
“r就是赛会记录的意思!”
有人惊呼起来,“凌燃破记录了!”
第一个发现的观众激动地差点站到椅子上高声吆喝,“凌打破了竹下俊的世锦赛赛事记录!他拿到了历届世锦赛的总分最高记录!”
“连阿洛伊斯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凌燃居然做到了?我没看错吧?”
有人点点头,“他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都拿到了第一,加和起来就是绝对的高分,拿到赛事记录也很正常。”
马上就有人反驳他,“不要低估凌燃的成绩,你说得就好像谁都能做到一样。
凌燃上了绝对顶尖的难度,在表演上也做到绝对的无可挑剔,最后也才拿到了这么高的分数。他这一路走来,哪里容易过?回回比赛完要么坐倒要么躺倒,我都害怕下一秒就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冰把他抬下去了。”
还未退场的观众们再度轰动起来。
薛林远已经丢人地抱住徒弟开始擦眼泪了,“太好了!凌燃!太好了!”
他比拿到冠军的徒弟都激动。
秦安山看不过眼,递了一卷纸巾过去,免得薛林远把鼻涕眼泪都糊到凌燃的身上。
薛林远也意识到自己的过于激动。
但怎么可能不激动,凌燃可是拿到了世锦赛的冠军!他甚至打破了世锦赛的赛会记录!
想起来都跟做梦一样!
薛林远甚至就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即使早有预备,即使之前就被震撼过一次又一次,但现实摆到面前的一瞬间,太过年轻的薛教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看了看确实疲惫的少年,转头扎进了冰童抬来的半人多高的绿柿子里,又开始跟复读机一样,“太好了!太好了……”
秦安山的脸都木了,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心底话。
“凌燃,我听说当初是你主动找上薛林远的,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在秦安山看来,薛林远太年轻,心性也不够沉稳,技术虽然有,但跟他和凌燃这种天赋流比起来还差得远。唯一值得表扬的,就是足够勤奋和好脾气,为人也正派。
毛病有一大堆,但人的确也还行,这就是秦安山对薛林远的全部看法。
在秦安山心里,凌燃是非常早熟的性子,待人处事上虽然不够圆润,但也有足够敏感的直觉,他应该早就知道薛林远的能力,其实与他追逐的目标并不那么匹配。
可以说,这一路上,薛林远几乎是完全被凌燃带飞的,付出和得到的并不成正比。
凌燃被问得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