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的目光落到了冷余身上。
刚刚暴起发力,就被叫停,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冷余造成影响。
他这样想,心里其实就已经可以断定。
肯定有影响,影响还不小。
冷余本来就因为冷锋寒的事心里积郁,这会儿卯足劲要拿金牌告慰亡父。
华国有句古话,在他的初中课本上就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凌燃替冷余担心,忽然就能理解薛林远,亦或是霍闻泽在场边看自己比赛时的心情,还真是……有点紧张。
他出了下神,所有的运动员又回到自己的赛道上站好。
发令员再度鸣木仓。
这一次,没有人再抢跑,所有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观众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运动员开始抢道了,看谁能抢到领跑的位置!
凌燃一直盯着那道身穿华国队服的身影,就见他身体一斜,灵活地一下就抢到了领跑的位置。
而那道骚扰他的黑白身影,牢牢地跟在他的身后。
“领跑的人会承受更高的风阻,”秦安山在旁边解释道,“跟在他身后的人却可以节省百分之二十的体力。”
他的话没有说完,凌燃却一下就懂了。
承受更高的风阻,或许还要控制线路,对于500米的比赛来说还好,对于1500米的比赛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秦安山苦笑,“冷余太心急了。”
凌燃却不这么认为,“冷哥有他自己的理由。”
冷余大约是憋足了一口气,一点都不愿意相让,不止是那块金牌,就连冰场上一丝一毫的速度都不肯相让。
这是他的骄傲,或许也是他告慰冷锋寒的一种另类的方式。
凌燃很轻易就理解了冷余。
换作是他,大约也会这样做。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父爱,代入父亲的角色有点吃力。
但如果将冷锋寒的角色换成薛林远,霍闻泽,亦或者说有人在赛场上侮辱他的祖国和同胞的情形,他不止不会相让,还会在之后有对方出现的每一场比赛时都拼尽全力,把对手压得死死的,让对手再也翻不了身。
凌燃不屑于用同样肮脏的手段反击,但绝不是不会反击。
人都有不能被触及的痛处,凌燃也不例外。
秦安山目光专注,点出重点,“可冷余的腰伤还没有好。”
腰伤没好,就不应该逞强。
凌燃却不这么认为,“冷哥能坚持上场,就说明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虽然接触很少,但明清元跟冷余很熟,凌燃从明清元的口中听说了关于冷余的不少事,可以很确定对方不是逞一时之快的人。
他绝不会把国家利益置之不顾,只拼自己的一口气,他一定是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秦安山被逗乐,“你跟冷余不熟,怎么就这么相信他?”
是不熟,凌燃思衬着,但他心里的确能猜到些冷余的所思所想。
大约,是运动员都有的共性?
如果让薛林远知道自家宝贝徒弟这样想,一定会气得想敲开凌燃的脑壳子,好好问问他,这叫运动员的共性?
这叫真正运动员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