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倒是很乐意回答这些简单的问题,坐在椅子上,手乖乖巧巧地放在膝上。
但听到跟钱有关的,她就笑道:“发财哪有这么容易,也就够吃够喝而已。”
有人不死心,说:“都是亲戚,我们又不会惦记你的。”
这可说不好,闻欣一脸无辜道:“要有钱,我们就把房子盖起来了。”
本村有几个在外面发财的,都是恨不得盖百八十层装门面,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讲,大家就道:“那还是万支他爸回村子那年盖的,都有三十来年了吧。”
闻欣不大清楚,只知道又破又旧,再能干的青年摊上这样的住所都不好说媳妇。
她道:“仿佛是有。”
而另一边,虞万支能笃定道:“三十二年的房子,没倒都是运气好,还能住就不错了。”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男女分桌,同辈的兄弟们说着起房子的事情,劝他也好好拾掇一下。
说夸张点,钱哪怕砸海里,虞万支都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在老家盖房子。
他下次回来都不知道是哪年,说:“用不上。”
咋能用不上,一位堂哥道:“你总要落叶归根的。”
根?虞万支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余光盯着媳妇怀里的儿子道:“还没到那一天,再说吧。”
他是老观念,觉得人年轻的时候再怎么有奔头,老来都是跟着孩子走,哪里是他想归就归,再说了,他也没有强烈的想法。
可对从未离开过故土的人而言,盖房子是比娶媳妇更重要的事。
所有人跟能从中获利似的,轮番上阵细数好处。
闻欣支着耳朵听几句,寻思换自己肯定是招架不住,得亏虞万支意志坚定,任尔东西南北风都巍然不动。
不过她就没有这本事,吃完饭回家路上说:“你觉得再要个老二怎么样?”
好像才生那几天对天发誓再也不进妇产科的门的人不是她。
虞万支小酌过几杯,意识有些恍惚,低着头说:“那我还得再挨一刀?”
闻欣反应过来说:“对哦,都不能生了。”
什么叫不能生啊,虞万支眯着眼看她说:“再讲一遍。”
闻欣嗅到危机的味道,把儿子举起来说:“我胡说的,这么有力的证据。”
又道:“他可是计生用品的漏网之鱼。”
对男人来讲,这也许就是最高的赞美。
虞万支心满意足,拽着她的衣角说:“怎么忽然这么想?”
闻欣就是往那一坐,大家都说一个太少,毕竟在老家的地界,连独生子都很少。
但她就是个念头,沉吟片刻道:“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别管我。”
形容得很有道理,虞万支拍拍她的脑袋说:“看你,真想生咱们就生。”
闻欣捏着下巴思考两秒家里的经济状况,严肃道:“我要是再提,你就揍我。”
他们的日子自然不是捉襟见肘,可要再来一个可不是闹着玩的,比着虞得得的花销,他们估计再过十年都换不上新房子。
虞万支哪里舍得动她一根手指,或者说只有在某些时刻才愿意。
他到家后先去厨房把火又升起来烧水,这才道:“煤气灶用多了,都有点不习惯。”
闻欣对此还可以接受,就是上厕所是个难题,夜里要去都得专门把边上人叫起来。
虞万支睡到一半,猛地睁开眼说:“怎么了?”